數億魔兵倒戈相向,魔器、馬蹄鐵、盔甲的光森寒無比,在逐漸陰鬱的天穹下愈加刺眼。
梵嵐身體每一寸都在發著顫。
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幹了一般,容顏都像是衰老了幾歲。
“林淺,都怪本尊當年心慈手軟,看你什麼也不知情,就念在你我少年情誼留了你一命。”
十字星歘一聲,林淺瞬間將梵嵐頭上的朝天冠削去。
隻剩下一頭亂發在風裏狼狽的狂舞。
林淺的五彩繩結迎風飄擺,鈴鐺仿佛都在唱誦著喪歌。
“少年情誼?我如今回憶起來了,我從見你第一眼就十分惡心。”
“惡心?”梵嵐難以置信的默默重複,指節攥緊發出脆響。
下一刻,五彩繩結之中逐漸散發五道雲霓,逐漸有戴麵具頗為凶神惡煞的黑邪神,從裏頭探出身來。
梵嵐看著那些身材比他高大數倍的凶神,瞳孔縮成了針尖一般。
“你竟要請邪神?以為如此便能罷黜本尊?”
邪神緩慢的扭動自己黑漆漆的身體。
那是最為古老的大魔,從遙遠的地獄道而來。
魔族大祭司便是有召喚他們的能力,若是魔尊倒行逆施,那麼邪神自然會回來,拖他下地獄道!
林淺口中念誦著請神的咒語,冰冷的麵容上帶著一絲譏誚。
但梵嵐的身體突然著起了通天大火,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黑紅的火焰之中,雙臂張開向後,仰頭一吼!
“沒有人能罷黜本尊,沒有人能製裁本尊!”
大紅瞬間衝殺上去,好似火山噴發一般的對著邪神們肆虐而去!
邪神在火烤之中緩慢前行,嘴角流下的涎液都被烤幹,身上發出了烘烤的脆響。
梵嵐孤注一擲,竟頂住了邪神的攻擊,臉上露出了癲狂的哂笑。
可他突然整個人一僵,回頭環顧四下,好像因丟了東西而慌了似的。
“陸澄碧?陸澄碧!給我滾回來……”
不知什麼時候,他對陸澄碧說話,不再自稱麻煩的“本尊”,而習慣說“我”。
他喊了好幾聲,都仍舊沒見人影,隻他腰間係的鐵鏈連接的另一端,有幾滴血卡在手銬上。
那一定是陸澄碧掰斷自己的手,從裏頭掙脫出來了。
至於跑到了哪裏,就不知道了。
“陸澄碧!你就那麼想離開我?你怎麼沒把自己的手砍下來算了?”
梵嵐咬著牙發狠,和陸澄碧生著氣。
他六神無主似的完全無法集中精力對付林淺。
一把冰劍倏然穿過邪神透明的身體,梵嵐猝不及防,隻堪堪躲過了內丹位置,不免還是被林淺捅了個窟窿。
他挨了這一下,抬手對著林淺揮出一簇黑紅的火舌,竄著奔那清冷的神明而去!
“林淺,本尊處處手下留情,你卻要置本尊於死地?”
林淺以五彩繩一飛,將火焰抽了大部分回去,五道繩子將火焰化為七截。
這畢竟是魔尊的魔火,世代傳承,威力可與神明匹敵。
林淺中了一簇當胸的火焰,當即五內如燒,好像肺腑都被火焰燒化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