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怎麼樣？”梵嵐開口的話音都是嘶啞的。
他還剩下最後一口氣，哪怕出去了，東山再起也是不可能的。
陸澄碧看著他痛苦的樣子，臉色也沉下來，微微蹙起眉頭。
“嗓子啞成這樣？你快死了吧？”
梵嵐自嘲一笑，疲憊的眼睛幾欲合上。
“怎麼，你心疼了？”
這話一說，陸澄碧的表情僵在原地。
這方小結界裏，隻有他才能看見梵嵐。
周圍陷入了一片混亂，所有魔兵都在糾結於自己何去何從，沒人注意他們。
若是他抬頭放了梵嵐，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但陸澄碧伸腳一踹，就把梵嵐仰麵踹倒了。
不可一世的魔尊，如今像個喪家之犬，倒在地上，噴出一地的血。
陸澄碧淺紫色的眼眸，對上梵嵐那雙深紫色的瞳，竟看出了幾分相似。
他討厭自己和梵嵐有任何一樣的地方。
慢慢走過去，他抓起梵嵐的下巴，與這俊美的魔尊幾乎鼻尖對著鼻尖，惡狠狠盯著那雙眼。
“幹嘛？還對我餘情未了？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我……咳咳……可是做了好幾個月的夫妻。”梵嵐悠悠道。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來，陸澄碧就恨的牙根癢癢。
“嗬，是嗎？你從沒問過我，願不願意和你做夫妻？”陸澄碧道，“更何況，我還隻是林淺或者葉溪泛的替代品。”
“你喜歡做替代品嗎？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弊履，說白了，就是破鞋。”陸澄碧自嘲道。
梵嵐閉上那雙紫色的眼睛，沉沉歎出一口氣，仿佛悶了很久的氣全都散出去了。
他幽幽道:“澄碧，本尊……我早就對你說過，你不是替代品，你以為我隻是在床上哄你？”
“你少說這麼惡心的話，想從我手裏撿回這條命？你做夢。”陸澄碧從牙縫裏擠出這句。
梵嵐搖搖頭，有些生無可戀的意思。
“好，死在你手上，我心尤慰。”
“不管你信不信，澄碧，興許我喜歡過很多人，但是陪我最久的，隻有你。”
“你興許是我唯一愛過的人，我自己也不能確定。”
梵嵐有些哽咽到不知所措，“但是我傷害你也最多，對不起了，澄碧。”
陸澄碧手中已經抽出一條長鞭，繞上了梵嵐的脖頸。
他眼裏含著些不知從哪兒來的薄淚，自己也不明白，當鞭子繞緊，聽見梵嵐頸骨在脆響時，淚水為何會掉出來。
他與梵嵐幾乎鼻息纏繞在一處，四目相對，望見這令他無比厭惡的魔尊，眼中含著一絲溫柔。
那溫柔漸漸定格，渙散……
梵嵐在他手中絞緊的長鞭之中，奮力伸長了脖頸，吻上了陸澄碧冰涼的唇。
他不知為什麼，並未拒絕。
吻纏綿漫長，唇齒貼合繾綣，陸澄碧下意識加深了這個吻，在聽到哢嗒一聲響後，梵嵐的頸骨折了，他口中的溫軟停息了動作，抽走了靈魂。
沒有了，他的噩夢悄然結束在他手上。
他抱住了梵嵐，他的仇人頹然在他懷裏垂落了腦袋。
他把梵嵐淩亂的頭發向後梳了梳，將死氣沉沉的腦袋摟在自己胸口。
“但是我不愛你，梵嵐。”陸澄碧抽痛到話音顫抖，那些眼淚不知從哪兒來的，讓他心煩。
“一點兒也不會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