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下咽,寢不安席,這樣的日子熬了三個月,再多一些,恐怕他自己就要倒下去了。
“大師兄!惜玉哥哥……”
這句似乎與平日不一樣,是鬱萌魂魄碎裂時癡傻著喊出來的。
嚴惜玉這才意識到,不是幻聽。
他猛然回頭,那遍布血絲的鳳眼凝望著床榻上的鬱萌。
妖皇的手藝是真的好,鬱萌這一時半刻,竟然已經能睜眼。
他想撐著手肘坐起來,可是這副軀殼僵硬太久,打不了彎了。
嚴惜玉心疼的要死,看著昔日捧在手心的人,像僵屍一樣的笨拙,簡直比剜他的心還痛。
他一下去撲過去,膝蓋撞在鐵床上也不嫌疼,隻顧著把鬱萌的肩膀摁住。
“我在呢!師兄在,別起來,我守著你。”
鬱萌的眼珠不能轉動,但包含的情緒,嚴惜玉全都能明白。
“嗯!師兄……我一直想說……”
他的舌頭也僵硬,能說的話不多,“我……”
那隻小手輕輕抬起來,似乎想做什麼,但又根本挪不到想要的位置。
嚴惜玉會意,把他的手提到自己冰涼清臒的側臉,“是嗎?”
但他沒想到,鬱萌的手比他更加冰涼,所以他把手覆上去捂緊了,想讓鬱萌暖和一些。
“嗯。”鬱萌艱難牽動嘴角一笑,“一直……很想這麼做……”
“師兄……我現在複活了……有機會說,也有資格說……”
“師兄,我喜歡你,不是師兄弟之間的喜歡……是愛人之間的喜歡。”
“我早就……等著師兄接我回家的。”
嚴惜玉聽到這些話,胸膛驟然起伏。
這都是鬱萌死的時候,他對鬱萌說的。
如今,居然一字不落的還給了他,就像是在空穀裏的回響,他們的心意,即便跨越了生死都是相通的。
鬱萌也喜歡他?也喜歡他?
那些傲嬌的小脾氣,那些磨人的小性子,全都是對他一個人使的。
或者說,那不過是鬱萌下意識的撒嬌。
在青梅竹馬的孩提時代,兩個人就已經視彼此為自己的一部分。
長成少年、青年後,又如何能夠分得開、分得清?
“嗯!師兄一直特別喜歡你,從來從來都沒改變過。”
嚴惜玉紅透的眼眶中溢出了數不清的淚滴,滑落到鬱萌的手掌中。
鬱萌的小指蹭了一下,笑了一聲,似乎比剛醒時靈動了些。
“嗯,惜玉哥哥……”
他這麼叫,是把師兄弟的關係弱化了,倒顯出幾分愛人的親昵。
聽得嚴惜玉又臉紅又甜蜜,抿著唇應聲,“嗯……”
誰知,他家小師弟下一句就是。
“我們也要……像二師兄和林仙尊一樣,一張床上摟著……睡覺。”
嚴惜玉:……
葉溪泛:……
林淺:……
“啊哈哈,我什麼也沒聽見,今天的太陽真大,月亮真圓,星星也都出來了,狒狒滿地爬~”
妖皇一邊兩手尷尬插著,一邊往門外走。
“大師兄,快回話啊~人家等你一起睡覺呢~”
葉溪泛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拉著林淺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