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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輸液，節奏溫和舒緩著。
陸允霆醒來的時候，季曉蓓伏在他的手邊，已然疲憊入睡。
他覺得眼睛很酸很疼。
回憶漸漸拉遠，拉到那年教室裏溫和的午後。
女孩幹淨的馬尾辮輕輕搭在白皙的脖頸上，他看著她，像撫摸小貓一樣輕輕伸出手，撫摸她的頭。
她會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紅著臉，低下頭。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年少時第一次的生理悸動。
“曉蓓”
“你醒了？大夫說你胃出血嚴重，你”
“我沒事，”陸允霆抬手，輕輕拂去季曉蓓臉頰上的沾著的發梢，“你累不累，回去休息吧？還有小爭，好幾天沒見到他了吧？”
“陸允霆你別騙我了，你到底怎麼了！”
季曉蓓咬緊牙關，把那一摞文件裏參雜著的遺囑一同丟在他身上——
“你為什麼要立這樣的遺囑！”
“我隻是防患未然，怕我堂哥再打公司的主意而已。這樣一來，我手裏的東西，就跟他沒有關係了”陸允霆避開季曉蓓的眼睛，“你放心，我早就找到了解決的方式，也已經告訴你弟弟季廣濤了，他不會上陸允峰的當。”
“我才不要聽你說這些事！我不相信。”季曉蓓的淚水含在眼眶裏，她用力咬住唇，拚命搖頭：“你知道麼？你撒謊的時候眼睛從來不敢看我，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允霆，你到底生了什麼病！”
就在這時候，張遠突然推門進來。急急匆匆的樣子，竟然連門都沒敲。
“陸先生，出事了！”
季曉蓓和陸允霆同時抬頭。
“發生什麼事了？”
張遠沒有說話，隻是把門讓開。
然後就看到季廣濤一下子滾進來：“姐！”
“小濤？”
季曉蓓驚訝不已：“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
“姐，姐夫”他看了眼陸允霆，大概也不知道這會兒叫他姐夫還是否合適，“小敏出事了，他把曉敏綁走了。逼我在專利轉讓協議上簽字！否則就要殺了曉敏。”
李曉敏是季廣濤的女朋友，季曉蓓之前早就聽說過了。
“對不起我簽了，我隻能簽了，對不起姐，姐夫。我不要錢，我什麼都不要了。我以前做過那麼多錯事，傷了爸的心，也差點害慘了姐。可我隻想要曉敏好好的，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我們馬上就打算結婚的。”
那一刻，陸允霆突然相信自己是無能的。
比狠，他從來都不是堂哥的對手，而這些年，他所有的無情和殘忍，就隻有給了季曉蓓。
“算了，曉蓓，小濤。盡人事聽天命，我認輸就是了。對不起，我最終還是沒有幫你們重建季氏集團。”
他有點不甘心地閉上眼睛。
這些年來，他懷揣仇恨，所過之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要讓他認輸，其實一點都不容易呢。
可是陸允霆很清楚，一個心裏重建了愛的人，怎麼可能再次戰無不勝呢？
他的時間不多了，他有遺憾，卻沒有不甘。
胸腔裏翻滾著壓抑的痛感，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隻是嘔出大口的鮮血，氤氳了整個病房的腥氣。
“允霆！”
季曉蓓找到了病房外的主治醫生。
她懇求醫生告訴她真相，陸允霆到底生了什麼病。
“實話跟你說吧女士，他得的是胃癌，已經有小半年了。我們已經提醒過他多次了，再晚就錯過化療的最後機會。可是他一直都”
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