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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招生 山有木兮木有枝(1 / 3)

一個長歌當哭的人/被盛放在陌生的國度/有著與生俱來的曖昧

【8.1】

幾個月來,雨季像是進化成了龜類生物,每天除了上下課,就縮在自己的殼裏,誰也不聯係。

偌大的世界,她也不知道聯係誰。

除了低沉情緒剛開始的幾天,她打了幾個電話給顏蕾,閑聊閑聊著,眼淚卻不合時宜地湧了出來,話題完全無法繼續。

江蕙整天憂鬱,不僅為失戀,還為自己不再純潔而無法麵對將來的老公。而雨季,卻羨慕著她將最珍貴的第一次給了自己最喜歡的人。

人們總是關注著沒得到的,因而始終無法自我滿足。

轉眼半年就過去,雨季沒有刻意去想,卻還是很清晰地記得應該是Aline回來的時刻。她要不要去跟Aline告密,說朱砂與藍庭壞透了?或者像偶像劇一樣,與他聯手,一起對付自己的情敵,各取所需。

可是,接下來的事實讓所有人意外。

Aline一回來,朱砂就離開了藍庭,回到了他身邊。

聖誕節的晚上,雨季與江蕙前往市裏唯一的基督教堂,聽唱詩。教堂裏坐滿了教會會員,還有很多來參觀的學生。

她們前麵那排的女生,戴著教堂發的聖誕帽,嬌滴滴地挽著身邊男生的胳膊。

基督會員們在台上唱詩時,所有人小聲地跟著祈禱。

完畢,雨季聽到男生問那女孩,“朱小砂同學,新的一年有什麼美好的祝願?”

“我啊,希望與Aline同學平平淡淡又轟轟烈烈地、過完後半生。”

清幽純淨的聲音,一下子紮進了雨季的心髒。這聲音,她太熟悉過了。每次夢見藍庭,流著眼淚醒過來的夜裏,腦海裏都會響起朱砂叫藍庭的聲音,親呢嬌嗔,帶著勝利者的自信和驕傲。

“平平淡淡又轟轟烈烈,有意思。”Aline牽著她的笑,與她笑著對望。

雨季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將身邊的江蕙嚇了一大跳。

“雨季,你怎麼了?”

小教堂很喧鬧,進進出出的人也不少,沒有人注意到有失常態的雨季。她哆嗦著,瞪著前座的朱砂,想叫她,又強忍住。

奈何朱砂一直與Aline說笑著,硬是沒有回過頭來。

雨季兀自站了半刻,拖著江蕙走出了教堂。

這時,前麵的朱砂,才慢悠悠地回頭,看著她倆消息在教堂門口的背影。

冬天的夜風,北風夾著雪花,迎麵撲倒在臉上刺骨地寒冷。

“雨季……”江蕙將圍巾散開包裹著耳朵和半張臉,整得像阿拉伯婦女,驚訝地看著雨季完全袒露在風雪中的脖頸,像是忘記了寒冷。

雨季打開手機,撥通藍庭的電話。

“雨季,有什麼事?”那邊語氣平靜而有些倦意,時隔幾個月沒有通話,他竟然一點不意外,而且懶洋洋地毫無生氣,雨季感到自己的心又一次被刺傷。

“沒——事,對了,祝你聖誕快樂。”她立即掛斷了電話,人們麵對自己單戀的人,每一次正麵交鋒都是慘敗,因為氣勢上一開始就低了。忘了在哪裏看到的一句話——“你總仰望別人,就不要怪別人俯視你。

她打電話給他,又能說什麼呢?跟他說,他的朱砂又回歸到別人身邊了?他跟她一樣被傷害了?他們再有可能在一起嗎……

現在的雨季,逐漸學會了反問自己。

因此也開始明白,人生的很多人和事,就跟我們所經曆的時光一樣,隻會往前,再回不了頭。

【8.2】

如果他沒記錯,這天是Aline回國的日子。

藍庭半臥在床上,看著朱砂背對著她,緩緩地換衣服,畫著淡妝。

“Aline喜歡被人接送,他說那樣會有受重視的感覺。”朱砂說,一手拿著畫妝刷,往臉上掃出粉橘色的腮紅。

因為要接機,愛好睡懶覺的朱砂早早起床,一小時的路程,做了兩小時的準備,她說以防堵車。

藍庭依然沒有說話,看著她的眼神很濃稠。

朱砂畫好腮紅,回頭看他不動聲色的表情,笑了笑。然後,在上唇彩之前走過來親了親藍庭的唇,

“以後,也許就再見不著麵了,愛你。”

她說話的神情,是那樣的輕巧自然,像極了某個一時想不起來的熟人。

藍庭任由她親著,再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跟他道別,關門而去。

直到她走了很久以後,藍庭才想起,她像的人原來是他自己。是幾年前對朱砂的自己,也是現在對雨季的自己。

他光著上身,打開酒店的窗戶,在窗前站了很久。

聖誕節,距離朱砂再次從身邊離開已經一個月。

手機鈴聲響起時,藍庭剛吃完藥。是雨季的電話,他問她有什麼事,她在電話欲言又止,最後匆匆祝福收線。

掛了電話,他咳得整個宿舍都似乎震動。

“哥們,你還是去醫院吧,小表妹那麼好的人,會原諒你有機會重新開始的。”宿舍裏的男生,過來猛拍他的肩。

他笑笑沒有說話。

沒有人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怎麼麵對雨季才好,比起尷尬地見麵,他更願逃避。

隻不過,他也高估了自己的身心強大,因感染風寒,拖著未治療太久得了肺炎,身體抵抗力直下降,打籃球時竟然突然暈倒在場上。

藍庭被急送進醫院,“小表妹”叫了N回的同宿舍室友,第一時間通知雨季。

男生們傳遞到過來的信息已變得非常嚴重,“口吐白沫”可比她當時在床上佯病挺屍嚇人的多。

一聽到消息,雨季正與程程在學校後街吃著廉價而花哨的壽司,她深身害怕得發冷,哆嗦著跑到路邊攔車。

她一連攔了幾趟的士車上都有人,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程程再也看不下去,勇猛地拖住一個正打到車的男人,“帥哥,麻煩讓讓,十萬火急!”一邊說著,一邊就將雨季塞了進去。

雖然前一刻,她還對雨季冷言冷語“藍庭就是活該,姐我出道江湖見過這麼多男人,就他長的一張自作孽不可活的臉。”

雨季坐進車裏,回頭淚眼汪汪地感激滿臉無畏的程程,以及一臉火大的陌路人。

心急火燎地趕到醫院,雨季卻沒能見到藍庭。

原先通知她過來的男生,一臉抱歉地將雨季擋在門外,“小表妹,真對不起。我第一次見藍庭發火,而且發這麼大的火……他怪我通知你。”

看著雨季夾雜著擔憂、傷心、絕望的神情,他於心不忍,“哎,你回去吧回去吧,醫生說藍庭好著了,沒多大的事。”

雨季不信他的話。

藍庭不想見她,她不再堅持。

她覺得藍庭的病可大可小,都在於他自己。就像那時在宿舍裏挺屍的自己,隻想見到最想見的人。

她果斷地離開醫院。

此時,接到程程的電話,“怎麼樣,藍庭他沒怎麼的吧?”

“他不好。”雨季頓了頓,說,“程程你跟聶之遊很熟吧?”

“怎麼呢?”

“能幫我問下他,朱砂的電話號碼嗎——他向來神通廣大。”

“問朱砂的號碼做啥,是想趁藍庭是病號時,跟她單挑?”

“如果單挑有用的話,我倒想……我隻是想她來見見藍庭哥,我知道現在他肯定很想她。聽說Aline回來了,朱砂又回到他身邊去了。”

“薑雨季,哎,我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你就做你的聖母去吧。”程程用恨其不爭的語氣連歎了好幾口氣,“朱砂的電話我有,不用問藍庭了。”

“你怎麼會有?”

“我是朱砂中學時的好姐妹好吧。高中那會她和藍庭談戀愛,後來莫明失蹤了一陣……我來濱大後,藍庭幾次來找我,也是為了尋找朱砂……”

程程劈哩啪啦地,像放鞭炮一樣,冒出一句又一句,每一句都在雨季心裏投下一個重磅炸彈,炸得頭腦暈眩。

高中時藍庭哥就和朱砂在一起了?而不是她以為的移情別戀……他一直苦苦找她,是對她的感情非常深吧。

就連程程,也跟那個朱砂是好朋友……

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雨季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子一樣,樂嗬嗬地活在一廂情願的世界裏。在這一刻忽然清白後,悲哀得隻會想到一個詞:生不如死。

【8.3】

眼眶幹幹的、灼熱的痛,雨季坐上公交車,眼神失焦地望著窗外。陽光明媚,從公路兩旁高大的古樹枝葉裏漏下光線來,折射到公交玻璃上,光影輪奐。

最終,她還是撥通了朱砂的電話。令她意外的是,朱砂很爽快地同意了並率先提出在濱江近郊的護城河岸堤見麵。

一般情況,情敵私下見麵不是常在咖啡館麼,還要雅座的……難道在護城河,方便謀殺?不對,她現在已回到了Aline身邊了,犯不著那樣。

也許朱砂是不一般的人吧,所以藍庭哥才會那麼喜歡她。

為什麼又要想起這心酸的現實?雨季無力,一邊又胡思亂想著

雨季慢吞吞地沿著河堤走著,遠遠地看到河堤護攔旁倚著一個高挑窈窕、長裙飄飄的女孩,眼戴墨鏡。

等她走近,才發現就是朱砂,畫著精致的妝,口紅是豔麗的正紅。此刻的她,正抽著煙出神地望著河麵。

她竟然比她先到,而且是顛覆性的打扮。完全不似之前秀雅正乖巧的形象。

是要比氣場嗎,這項重要嗎?雨季思索著,心思飛速地輪轉。

“你來了。”發現雨季的到來,她有著羞赧地掐滅手中的女士香煙。

“那個,朱砂,我找你是然望你去醫院看看藍庭哥,他病了。”雨季點點頭,因為生份表情也有些尷尬。

“嗯,我聽說了。可是我不是醫生,我去看他也沒有用。還不如讓他在醫院裏好好休息呢。”朱砂說。

沒有料到她會這樣講,再怎麼樣,她和藍庭哥也曾那麼好過呐。雨季強忍著氣憤,語氣有些著急,“可是,藍庭哥肯定想你去看他的,對他的病也會有幫助吧?”

“你錯了。”朱砂笑著搖頭,回視雨季的眼神坦蕩,“我不喜歡藍庭了,所以再去找他對他沒有什麼好處。還有,他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喜歡我。”

她的話在雨季的心裏一陣激蕩。

看到雨季被震住的表情,她再笑笑,“估計藍庭也不相信我不再喜歡他了吧。曾經的我,就像現在的你,對他這樣好。”

雨季咬著唇沒有說話。一陣風吹過,河麵上掀起層層波瀾。

——“看你的樣子,有很多事不知道吧?”

“我和藍庭在一起的時候是高三,那時的他帥氣、陽光又沉穩,成績優異,對女生也很彬彬有禮,是很多女孩子的暗戀對象,包括我。

記憶中的他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我記得,他的每個詢問句後麵,不是一般的句式‘好嗎’‘成嗎’這種,,而是‘好不好’‘可不可以’……透著無比繾綣的意味……”

朱砂陷入回憶,眼神沉醉而迷離。那種眼神一下子就刺中了雨季,聽她講述每一句,都是對痛楚的忍耐。

“藍庭是突然跟我好起來的。在那之前,他一直是鄰家哥哥的形象,溫和懂事,對所有人好,卻從不與人過度親近。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有清晰目標、遠大誌向的那種人,早戀之類對他是不可能的。

但他突然對我好起來了,那時的我真有種幸福從天而降的狂喜……”

說到這裏,朱砂又頓了頓,轉頭問雨季,“不介意的話,我能再抽根煙嗎?”

“沒事,你抽吧。”雨季的心被揪起,迫切地想知道後續。

“我們在一起有半年多,寒假過後,他突然提出了一個讓我吃驚的建議——他想跟我私奔。”朱砂眯著眼,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你應該知道,那時他家裏出了事,他父親被抓了起來,他說他不堪重負,想逃離,但是又放不下我,讓我跟他走。”

“怎麼可能!藍庭哥不是那種人!”雨季不敢置信,在她的印象裏,藍庭一直勤奮上進,從沒有要去拋下藍父的意向。

“他不是哪種人?”朱砂笑著反問她,“一個人,總歸不是這種人就是那種人的。比如說那時的我就是現在的你這種人,而現在的我就成了另一種人。”

“藍庭不僅僅提出要我跟私奔,還讓我從家裏偷拿了二十萬塊錢。他說我們逃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需要生活。”

聽到這裏,雨季的心裏突然明白了幾分。又是巧合的二十萬。那年藍庭不知從哪裏湊齊的那些錢,補償受害者家屬,為藍父減刑。

【8.4】

“我聽從藍庭的,設法從家裏偷了母親的銀行卡,偷聽到密碼,春節初五的夜裏,在靖江一中與市河風光帶等他。”朱砂望著河麵,“那天晚上很冷很冷,我等了他很久,他都沒來。打他電話也總是無人接聽。”

“後來我遭到了搶劫。那些人衝上來拿刀抵著我,逼我交出銀行卡,以及說出密碼。”

這時,朱砂回過頭來,看向雨季,“現在你明白了吧?”

雨季低頭沉默。

“當時我嚇傻了,錢被他們搶走,但是他們並沒有傷害我,根本沒問我卡裏有多少錢,也沒搶我的包和其它的手機現金之類的東西——等他們走後,藍庭的號碼還是打不通,我很快就明白了,他是跟人串通好的……我聽到那夥人中有個人大家叫他達哥,後來我知道他是藍庭以前的同學,沒有正當職業,他托他做了這事,對方讓他以同等的數目作為報酬。”

朱砂的煙抽得越來越凶,氣氛很壓抑,神情卻透著事過境遷的淡然。

“再後來,我就投江了。”

“額,你別這樣的表情,現在我早沒事了……也是因禍得福,我被因朋友聚會晚歸的Aline救了上來,他是我喜歡了很久的漫畫家。在那之後的很久一段時間,我都以為自己是很幸運的人。”

“其實我家中的條件算好的,父母生意做的不錯。但我父親是個愛麵子的人,他要是知道錢被偷的真相,我想他寧願不認我吧。”朱砂苦笑,“到現在我都不敢回家。後來我聽到他們以為我死了,幸好家裏還有個哥哥陪著他們。”

“我理解你了,你一定很恨藍庭哥。”雨季說,這時眼圈已泛紅,難怪藍庭後來又拿了聶之遊的錢,去還陳達。

朱砂看著她笑,“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對,前兩年我是很恨他,恨不得跟找機會跟他同歸於盡。後來我不恨了——我覺悟了。這個世界本來沒有愛情那種東西,都是凡人的自我安慰……”

聽到“凡人”兩字時,雨季哆嗦了下,又想笑又想哭。

“我跟Aline在一起後,我發現在藍庭在找我。那次看到他出現在Aline在濱州的簽售會,我驚慌了……那時的我還沒從走出過去,不知道怎麼麵對她,於是在他追我時,叫人敲暈了他。”

“最後,我喜歡上了Aline。從喜歡他的畫,到喜歡他的照顧。我又一次一頭紮進去……直到有一次聽著他以為我是真的聾啞人,在另一間房裏與他的仰慕者曖昧地通電,我才明白,他也隻把我當作他的一個崇拜者。”

“Aline喜歡每個漂亮的女讀者,也願意接受別人的愛慕。他不會主動去尋歡作樂,但從來來者不拒。”

雨季再次震驚,“那你怎麼還跟他在一起?”

“因為我喜歡他啊,他目前還沒有厭棄我。這就夠了。”朱砂說完,接了一個電話,看情況是Aline打過來的。她歉意地跟雨季說,“我得走了。”

“我想那段時間,我仍跟藍庭待了一段時間,也許隻是出於心頭的不甘吧。我不甘心去承認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後來果真如我所料,他還是想跟我在一起的,我便沒有什麼興致了。小妹妹,人都是賤的。”

這是朱砂最後留給雨季的話。此後,雨季再沒有見到過她。多年以後,聽說她一直跟著Aline在全世界各地遊曆。

她沒有跟雨季說再見,昂首挺胸,驕傲地離開了雨季的視線,全然不是剛才一不小心就把所有過去抖落給她的脆弱小女生。

時光改變一個人的力量,超出一切意外,令所有人震驚。

雨季看著她像踩著高蹺一樣的高跟鞋,張揚的妝扮,這個跟她喜歡過同一個漫畫家,為同一個男生受過傷的女孩,要在心裏攥緊多少勇氣和過去,才能以忘我的張揚、無所畏懼地迎接眾人的注目。

她在傷痛裏清醒地麵對這個世界,盡管冰冷,但選擇了清醒。

以後的自己能不能做到像她這樣呢,她不知道。

【8.5】

雨季縮在醫院的電梯角落,麵前擠滿了各種焦慮的人。濱州的這所醫院最好,仿佛承載了無數生命的重擔,四排電梯時刻爆滿。

她憂鬱地攢緊小小的斜挎包,裏麵裝滿了她這個學期的生活費。她不是個亂花錢的人,父母向來對她放心,總在開學時將一學期的生活費和學費都給她存到卡裏。

可是即使所有生活費交上去,還是隻有兩千塊。藍庭本來隻是傷寒,病情突然加重成了肺炎,以醫生的話來講,不及時救治後果難料。

雨季沒有找來朱砂看他,卻了解到了另一個她完全不敢相信的藍庭。

“現在知道真正的痛苦了吧,後悔了吧,早跟你說回頭是岸。”腦海裏還在回蕩中跟程程借錢時,她訓誡的口吻,“我是真窮人一個。而且我要是真有錢,也不會糟踐給藍庭。”

電梯不時叮的一響,有人擠出去又有人擠進來,總算到達雨季要去7樓。鋥亮的地板反襯著涼颼颼的光,醫院走廊來往著穿著白大褂麵無表情的醫生,偶爾是神情憔悴的病人家屬。

雨季沒有借到錢,藍庭病重後,他的室友以學業繁忙,就將他全部移交給了雨季。隻在初時來看過他兩次。

雨季走到隔離室,看著安靜躺著的男生的臉,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己將成為第二個朱砂,或者她早就是朱砂第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