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走出院門,居然下雪了。
神鄉不會下雪,她也沒見過雪,所以看著滿天如鵝毛飄浮般的雪白,心情也變得好了不少。
她披著一身絨白鬥篷,內裏穿的依舊是紅裙,她好像感受不到寒冷,出門正巧走到了一處無比高大的鬆樹邊,樹上已經開始積雪。
她不由得恍然。
她討厭燥熱,還好府裏種了一棵大樹,不知道有多少年份,她曾在那樹底下蕩秋千,睡覺,捉迷藏……
曾經聽爹說,先輩摘這棵樹是聽了一個算命的說能讓他們樓家發家致富,還真應驗了,可惜……
這個樹種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在宅院的必經之路,張無相走出門,就看見那鬆樹底下站的的身影。
她穿著雪白的帶帽鬥篷,靜靜地站在那風雪底下,望著那樹不知道在想什麼。
高大與渺小之間對比鮮明,天地似乎都悲愴了幾分。
他眼神暗了暗,摸摸走上前,輕輕出聲。
“雪大了,你……”
“我沒見過雪。”
他看著她的側臉,靜靜地聽著,她呢喃道:
“我沒見過下雪。從未。”
“別看太久,會得雪盲……”
他條件反射地說出一句,才發現她眼睛此刻被蓋住,他急忙反應過來。
“你在關心我?”
她倒是沒看雪了,微微側過臉看著他,嘴角微勾。他緊抿著唇沒說話。
這個男人真有意思,現在的態度和第一次可是大相徑庭啊,也沒問她昨晚失控的事,或許他已經知道了……
“昨天,謝謝。”
她丟下四個字就打算轉身離開,她還要去辦事呢,卻被一把拉住手腕,又立馬放開。
“以後,也可以找我。”
他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話,至於心裏在想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不小心抓到她纖細手腕的手還有些微微顫抖,不知道是被冷到還是……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說完就腳步輕快地走開了,獨留他一個人站在原地。
…………
“木頭,這麼久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麼?”
年輕男人理也沒理,就直直地站著,看著正在歇息的小屁孩們,不帶一絲情緒,就像個機器人,她坐在旁邊,也不說什麼,就一直看著他的臉。
饒是再能控製麵部表情的張家人在這樣的注視下也不由得會有些許動作,但他依舊沒動。
她便輕輕伸手,扯了扯他腰間的布條,他額間青筋都快要爆出來了,終於忍不住。
“張瑞辛。”
“嗬”她輕笑一聲,他轉過頭眼帶怒氣地看著她,不想卻看到她眼底盛著細碎的笑意,嘴角微揚,他不由得愣住。
他好像被那抹笑容蒙住了眼。
這人難怪來教這群小屁孩呢,原來命裏就是操心的命,這名字真是取的妙啊!
“不好意思,我隻是覺得這名字,很配你。”
她稍微捂了一下嘴,以免自己笑得太過分,急忙整理好表情,但眼裏的笑意還沒消散。
她沒發現他的異常,隻是這男人平時看著一副不想跟她多說的樣子,這會兒這麼笑他,他居然沒什麼反應。
…………
“宓娘。”
小蘿卜頭們一骨碌地湊上前,已經開始跟她打招呼了,個個看著麵色紅潤,有些小子個子還長了一些,其中就包括十七。
“該說不說,你們張家的人還真沒有醜的,看著養眼得很。”
其中十七長得最亮眼,可能是這段時間吃的好了點,個子蹭蹭地冒,褲腿都短了一截,正在她麵前溫習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