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皇宮
“玉婉儀他們情況如何了？”周皇後描著畫，語氣閑散，年過三五卻像是二十多歲的姑娘家，藍若站在她身側磨著墨，輕聲應道：“回娘娘，該到欏城了。”
“今早聽聞李公公死了，陛下那邊如何。”
“明光殿那邊的人說，陛下很是難過，畢竟是陪伴長大的老人了。”
周皇後放下筆，藍若遞上帕子給她擦手，“吩咐小廚房煮一碗蓮子羹，一會兒讓木槿送去明光殿，就說，本宮請陛下節哀。”
“是，奴婢這就去。”
空蕩蕩的永寧宮內，周皇後微微抬眼看向屏風旁的畫像，嗤笑出聲：“裝模作樣。”
玉婉儀躺在臨時搭建的吊床上，望著不遠處安靜釣魚的卿宸，又看了看坐在草坪上繡錦囊包的秦嬤嬤，眼珠子一轉，“若蝶，過來。”
“貴妃娘娘”，若蝶低眉順眼的樣子玉婉儀很不喜歡，也曾是王族之人，該有的驕傲卻被踩在腳下。
“和卿宸講話你並不稱自己為奴婢，現在這個樣子又是作何?”
“小姐是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若蝶緘默不語，玉婉儀氣得直翻白眼，一個兩個都這樣。
“本宮問你，那丫頭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小時候...若蝶眼底閃過複雜的神色，就在玉婉儀以為她不會說時，若蝶緩緩開口道：“我見到小姐的時候她五歲，渾身髒兮兮的，又瘦又小，月貴妃身邊的老嬤嬤就那麼隨意牽著她，看起來可憐極了。我曾以為，月貴妃再不喜小姐，但作為她的母親，也不會對她太差，但是我錯了，月貴妃這個人根本沒有心。”
五歲的卿宸不知經曆了什麼，從前的事情一點也不記得，隻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卿宸。月貴妃帶她回來那日，滿宮震驚，明成帝說月貴妃當年產子時虛弱不已，公主尚在繈褓之中便被歹人擄去，為不引起恐慌，這件事就瞞了下來，如今找回遺失的公主，著實是一件幸事。
“幸事？”玉婉儀不解，明成帝很明白卿宸不是他的血脈，哪裏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因為在那一年，南羽贏了荔城決戰。”
秦嬤嬤拿著繡針的手微微一頓，不過瞬間便恢複了神色，玉婉儀原本就對荔城決戰心存疑慮，現如今聽到這個消息，隻覺有種撥開迷霧即將見青山的通透感。
“最初小姐是住在夕顏宮，但欽天監的人說，小姐時運不濟會衝撞宮中主位 ，所以...就把她打發去了冷宮，在那裏住了好幾個月才翻修了娘娘你們所看到的長樂宮，宮名還是月貴妃取得，真是...可笑至極。”
卿宸哪怕什麼都不記得，也感受得到月貴妃滿滿惡意，所以她從不祈求母愛。
“小姐沒來之前，我一直被母親的人安插在浣衣局，直到小姐被送去了長樂宮，我才被他們換到了小姐身邊伺候。自從進了那裏，裏麵除了我，其他侍奉的人不是月貴妃的就是明成帝的，還有少數幾個別宮的人，那時候日子真的很艱難，每過一段時間長樂宮就會換一批人，隻有一個一直在冷宮的老嬤嬤願意幫扶我們，但是...她最後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