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栩站到他右邊，見他毫無反應，就忍不住觀察他進行中的工作。
鉛筆仍在齊憲的手指縫裏夾著，紙仍在桌麵上靜躺著，紙麵上已經布滿一片綠草般怪狀的漢字。
趙曉栩細心地逐字“翻譯”，終於看出是“《手工畫》——我喜歡把一張張的白紙浸濕/再小心翼翼地從水中撈出/放在陽台邊的藤頂上吹風/夕陽透過層層綠葉/爬到我的白紙上/投滿斑斑花影/請不要笑話這樣的手工畫/它那麼的鮮豔/顏色隨手灑下的雲朵/都不失生動”……
原來齊憲苦思冥想的樣子，正是在為《手工畫》找個合適的收筆，趙曉栩想到。
她繞過齊憲手中的鉛筆，從筆筒裏直接取了一支。
在他滿臉驚訝，雙目無神的樣子下，趙曉栩為《手工畫》補道：“可是呀，我們互相端祥了一會/我越來越真實了/它卻漸漸朦朧。”
歐陽齊憲把詩從頭竄尾讀了一遍，然後伴著音樂裏的“秋日物語”，默默地感覺了半會兒。
他抬起頭，趙曉栩認真地正視著他的雙眼，也沒說什麼多餘的話，兩人會心地相對一笑。
明天又重新忙碌起來，齊敏起床出去的時候，趙曉栩毫無察覺。
七點十分，歐陽齊憲做完夢的第後一節，睜開雙眼，聽著窗外細碎的麻雀鳴叫聲，情緒又像剛開的花團一樣飽滿。
穿上衣服，他懶鬆鬆地走到窗前，分開合了一夜的窗簾。偏巧，鄰家的貓兒晨練到了他的窗台上，聽到響動後，它忿然轉過臉，瞪著翡翠色的眼珠。
歐陽齊憲興致剛濃，猛然探上前腦袋，對它作怪地叫聲“喵”。
那貓兒明白遇到了勁敵，驚慌中從窗台上翻滾了下去，在半空裏秀了一下身手，平穩地貼住地麵。
歐陽齊憲一走到齊敏房間，趙曉栩也剛好開門而出，她笑笑說一聲：“早！”齊憲抿嘴一笑，說：“早！我姐走過了？”
“是。”趙曉栩回答他，“齊敏姐起的很早，走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噢，我剛剛見你窗台上有隻貓，怪叫一聲就跳下去了，不會是它吵醒了你吧！”
“不是！是我吵到了它！”齊憲心裏禁不住笑起來，隻把趙曉栩的臉上笑得疑團越來越濃，但他卻不想細細解釋清楚。
兩人下了樓，發現歐陽齊敏正在看電視，齊聲驚訝地問：“你沒去上班？”
齊敏得意地回答說：“嗬嗬，才想起來今天不該我值早班，起床到樓下才明白過來。”
早飯過後，齊敏問齊憲逛不逛街，他沒精打采地說不感興趣。
一聽是陪趙曉栩買衣服，立馬恢複了精神，厚著臉皮陪笑道：“興趣是可以培養的嘛，我這就去換衣服。”
人早溜上了樓。
歐陽齊敏氣得瞪著眼睛，對著他消失未盡的背影道：“真受不了他。”
一邊又遞給趙曉栩一個眼神，暗示道：“你都看見了，這就是他的德性。”
趙曉栩明白她的暗示，嘴上不出聲，隻在心底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