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憲一臉遐想般地說：“你試試它怎麼樣。”裙子已經塞進了趙曉栩的手中。
當她從試衣間裏緩緩步出時，齊憲瞪直著眼珠子，臉上除了呆癡的模樣，再無其他的表情。
那短裙剛剛齊垂至趙曉栩的膝蓋，仿佛一株新發葉的荷蓋，亭亭玉立。
她就是荷蓋叢中，沾著露珠的花蕾。
不可否認，沒有任何一朵花兒要比眼前的這個女孩更漂亮了，齊憲的眼睛這樣想。
趙曉栩也非常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淺黃色的茉莉花瓣堆疊成格的沒膝短裙。
她本來還想征詢一下齊憲的意見，當看到他呆癡的樣子，就知道沒有必要再問了。
隻是被他這般陶醉的欣賞著，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心裏按捺不住的高興，也按耐不住的不安。
服務員見兩人都失去了反應，知道這個生意是做鐵了，就趕緊誇幾句，又引導齊憲如何去欣賞。
她明白，在這樣情形下，裙子能否賣掉，是要看男士肯不肯掏腰包的。
她剛引著齊憲近到趙曉栩身邊，就退開幾步，不再多說了。因為誇讚這條裙子，尤其穿在了趙曉栩的身上，是最為難服務員的事了。
對於不太完美的衣服而言，她能夠誇張幾十倍的勸說，仿佛要引導客人去想象一些假定的優點。
但今天的這條裙子，自己就可以展示了她所擁有的所有詞彙，再說一個字都是多餘的。
更重要的，對於有經驗的生意人來說，“識趣”，才是他們最大的素質。
齊憲結結巴巴地說：“你穿裙子的樣子真美。”
那含羞的聲音仿佛沾滿了蜜汁，既細又軟。
趙曉栩明白他是真誠的讚美，甚至聰明的她一下子就可以抓完他心底的那一點小心思——你真美！
她由不得地高興極了，卻犯了一個聰明人不該犯的錯誤，所有的心情一下全映在了臉上，兩頰上一片緋紅，足以讓任何一個異性忘記了自己眼睛的存在。
兩人都不由地沉默了下來，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忽然，趙曉栩刹那間消失了，讓齊憲措手不及。
她一頭紮進了試衣間，背貼著門，一摸胸脯，果然心脈跳動起伏超過了警戒頻率。
她想起齊憲炙熱的目光仍在周圍，嘴角裏不免泛起甜蜜，可卻像蜂窩裏去偷蜂蜜一樣，也被狠狠地蜇了一下。
她出來，希望打破這樣的氛圍，卻不想更大的尷尬就這樣不可避免了。
兩人頓時都覺察到了不自在，趙曉栩隨口說不喜歡那條裙子，齊憲機械地應聲“嗯”，趙曉栩說那就走吧，到其他的地方再看看，齊憲的回答僅是先前的重複。
然後兩人更是出奇地沉默了，走出去時，保持了彼此的距離。
消失了的兩人的背影，那沉默氣氛的餘威仍未散盡，一直旁觀著的服務員，仍在呆立著，莫名其妙地瞪得眼睛老大。
上午的時光的確被浪費了。
齊憲又做回了她的私人保鏢，木然地跟著趙曉栩在商場之間穿梭，每到一處，他就出奇地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