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祺自嘲:“開我玩笑?”
“不敢。”
旋轉扶梯上方姍姍下來一個女人,黑色的連衣裙,大波浪卷發,隨著她的出場,緊緊咬住沿途不少世家公子的目光。
秦祺微揚下巴,問他:“還記得她麼?”
顧聽嶼不解,隻覺得秦祺怕不是升職了品味也變了,微瞥一眼,淡淡答:“不認識。”
“我妹妹秦衫,她小時候你不是見過?”
顧聽嶼抬了抬頭,目光看向走來的女人。
秦家有七個子女,老大到老六都是男子,隻有最小的老七是妹妹,那這個應該就是七妹。
但眼前的這個人粉黛太重,跟印象裏多年前那個幹淨純真的女孩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原來人真的會變,殊不知今晚來到這個地方原本是在期待什麼。
滅了煙,顧聽嶼右手勾起搭在一側的外套站起來:“還有事,走了。”
秦祺拉住他:“來都來了,不認識一下?”
“沒興趣。”
據外界傳聞,秦家和顧家早有聯姻之意,遠在倫敦的顧聽嶼對此早有耳聞。他自然明白其中深意,至於聯姻對象是誰,更是不言而喻。
他毫無興趣,但還沒拒絕,秦衫已經走到身邊。
“二哥。”
“衫衫,這是聽嶼哥。”
看著顧聽嶼那張帥臉,秦衫非常滿意父親給自己找的這個聯姻對象,俏皮地把飄下來的幾縷頭發撩到耳後:“聽嶼哥。”
直到他走出宴會廳,秦衫才確定他是真的沒多看她一眼。
——
雙雙偷跑出去,秦了把它帶回家的時候自己和貓都已經濕完了,給雙雙衝幹淨吹毛的時候,懷裏的小貓喵了一聲,秦了左手擼了擼它的毛發,“下次不許再這麼調皮了,聽見沒?”
餐桌上擺著管家華叔送來的晚飯,淋了雨有點著涼,她也沒什麼胃口,索性進了畫室。
秦了獨居的是一個獨棟小樓,占地不過一百平,客廳和臥室都在一樓,二樓有一個小閣樓,她最喜歡的就是這間畫室,她會在這裏花上很長的時間。
靠近陽台的位置是她平時畫畫的地方,地上擺了很多顏料,以及很多作品,她隻有一隻手的日子已經占據了二十歲人生的一半以上,花了很長的時間學會了手腳並用進行裝裱,但是如何掛上牆她還沒學會。
油畫繞著屋內的牆角擺了一圈又一圈,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唯獨有一幅畫上牆了。
院子裏的榕樹下坐著一個男人,腦袋側臉的部分用重彩隨意帶過,無法看清人臉,畫筆生澀,紙張發黃,作下這幅畫應該也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秦了在這幅畫前看了一會,不禁想到剛剛那個男人,秦家一共六個哥哥,隨便哪一個單拎出來都是玉樹臨風,她今年二十歲,這麼些年也沒見哪個男的讓她如此驚鴻一瞥。
——
一周後,鹿城各大新聞媒體像炸開了鍋一樣,紛紛登報了顧家和秦家即將聯姻的消息。
顧聽嶼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正在秦祺的院內吃飯。
柏峰剛咽下半塊排骨,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重磅消息,忍不住:“臥槽!聽嶼,這說的是真的麼?”
顧聽嶼不用看就知道他驚訝什麼,手上夾菜的動作繼續著:“我家那位,什麼時候跟我商量過了。”
柏峰又問秦祺:“阿祺?”
“秦家的事,現在還是老頭子做主,沒過問。”
“嘶,你真願意娶衫衫?”
顧聽嶼取過餐巾紙,慢條斯理地擦幹淨自己的手,“誰?”
“你沒見過衫衫?”
“等等,你不會真沒見過衫衫吧?”
秦祺和顧聽嶼幾乎是同時回答:
“見過。”
“沒有。”
“……”
柏峰無語,酌了一小口紅酒,看著顧聽嶼搖頭感歎:“親姐是親姐,舍不得弟弟套不著狼,看來近段時間傳的顧氏那些事是真的。”
“她是她,我是我。”
“你都回來這麼久了,不打算回顧氏上班?按照常規套路,不是應該空降董事會,拯救顧氏於水火之中?”
“你很閑,要不你去?”
柏峰連連搖手,又不缺錢花,也不缺他一個掙錢的,何必去吃這樣的苦頭。
*
飯後柏峰約了朋友喝酒,顧聽嶼要走,秦祺送他。
沿著棧道走出別苑路過一池淺灘,天光還不算太暗,能夠看見小別院裏有個女孩左手牽著隻碩長的緬因貓,蹲在它麵前用鼻頭蹭它的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