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就隻能做我的人,不管你是生,亦或是死。
許安上前與許蘭筠合力,將人扶到馬車上。
綠柳在漆黑的夜色中,看見許蘭筠明亮的眼睛盯著自己。
這次她沒有選擇逃避,而是直麵她的視線。
“姑娘,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我若問了,你會如實告知。”
“會,奴婢不會有半句虛言。”
“我姐姐的死,是不是與江家有關?”
“是。”
許蘭筠袖子中的手指甲,深深嵌進掌中,伸長脖子深深呼出一口氣。
隨後對著馬車外的許安,淡淡吩咐道:“回府。”
門簾外的許安沒有動,反而出聲提醒:“少奶奶,我們兩個還可以趕路,
但綠柳姑娘,怕是有些困難。”
沉默片刻,許蘭筠當機立斷:“我們先找一處寬闊的地方,今夜在外麵對付一晚。”
“是。”
馬車又繼續開始搖晃,大約兩盞茶後,馬車停穩。
許安掀開車簾,低垂著腦袋道:“少奶奶到了。”
許蘭筠躬著身子,兀自跳下馬車,一人朝前走去。
她不知道這是哪裏,但隻要讓她暫時逃離片刻就好。
馬車內的綠柳看著許蘭筠,毅然決然的背影。
眼淚再次落下,她轉頭看向車邊站著的許安道。
“請您去找她,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許安看她一眼,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邁開長腿跑了出去。
向前十米處,一株高大的柳樹下,站著一人。
她靜靜的看著前方,脊背挺得筆直,若是忽略她蜷起的手掌。
那必定發現不了,她的異常。
“這裏不會有老鼠,但會有蛇。”
前麵的人沒有回話,反倒將蜷起的手掌鬆開。
“今夜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我身上沒有帶火折子,但我會鑽木取火。”
許安低頭在地上,用腳翻找適合取火的木柴。
身後戚戚簌簌的聲音,蓋過麵前茂密森林裏的聲音。
“這些還是我哥哥教的,可當時我光顧著馴服新得的馬匹,並沒有好好學,
我哥就把我扔到,一個空曠的山洞裏,隨手給我扔了幾根木柴。”
許安腳下的動作停止,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柴。
“我在裏麵待了一夜,我哥就在外麵守了一夜。”
許蘭筠轉身看著他的臉,眼中濃烈的悲傷,就這樣毫無保留的袒露出來。
“我姐姐是世上,最會為我打算的人,她出嫁時,將所有的首飾留給我,
自己隻帶了一根銀製的發簪,我從未想過她一個人,
夫家會不會因為嫁妝寒酸,看輕她。”
許蘭筠仰頭呼出一口濁氣,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
“世間的好人總是不長命,但那些傷害了別人的人,也別想心安理得。”
許安將稍細些的木柴塞到她懷中,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
“那就帶著他們一起下地獄,不要接受他們的懺悔。”
“不接受懺悔,帶著他們下地獄。”
許蘭筠眼中灼灼燃燒的恨意,在壓抑了半年後,在一個陌生人眼前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