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車邊響起腳步聲時,半臥在車內的綠柳。
騰的拾起上半身,伸手推開擋在眼前的門簾。
無月的夜色下,遠處並肩走來兩個人,他們的懷中抱著東西。
離的有些遠,綠柳看不清楚,但她迫切的想確認。
“三少奶奶。”
許蘭筠抬頭看向馬車,腳步不由的加快了幾分。
“怎麼了,是不是很疼。”
綠柳聽到她關心的話,淚水不知為何又流了下來。
“三少奶奶。”
“不要再哭了,我剛剛隻是出去找了柴火,順便找來幾根直樹幹,
許安說他會包紮,你的腿若是等到明天,怕會落下殘疾。”
許蘭筠低頭在自己的衣衫上,扯下一溜溜布條,捏在手中。
綠柳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心中一片滾燙,那個人又回來保護自己了。
許安拿起東西,右手一撐整個人跳上馬車。
車內空間有限,許蘭筠自覺的沒有上去,從而給他們留出許多空間。
木棍放在腿上不同位置,再用布條一一纏住。
待一切弄完後,綠柳額頭的汗,已是薄薄一層。
許蘭筠上前,探頭看向裏麵,對綠柳說道。
“今夜你睡在這裏,我們兩個就在外麵,若有需要記得喊我們。”
“好,三少奶奶。”
許安抱著柴火率先走在前麵,身後許蘭筠不遠不近的跟著。
兩人找到一處空地,許安蹲在地上搭建好柴火隨後專心生火。
許蘭筠這才有空閑,靜靜的看著他,身邊寂靜無聲。
許安臉上的圍巾,不知道在何時已經滑下去。
他的眉峰高高揚起,濃淡相宜的眉毛,在他臉上相得益彰。
高聳入雲的鼻梁,突出於整張臉,他的側臉單看輪廓無人可比。
但他是罪人,他臉上的疤是因為刻字,從前她見過。
那是一個將自己妻子,殘忍殺害的人,官府將他關入大牢。
各種酷刑幾乎用遍,他才說出其中的內情。
當街斬首的那天,她也去看過,那人的右臉顴骨上印著一個‘囚’字。
許蘭筠看著他的顴骨,默默的想他的臉上印的什麼字。
“你口渴嗎?”
“你疼嗎?”
許安有一瞬間的愣神,看著她的視線瞄著自己的臉。
抬手一摸才發現麵上的圍巾,不知何時滑下臉頰。
他立刻轉身,背對著許蘭筠,快速將圍巾重又圍在臉上。
“你剛剛說什麼?”
“你口渴嗎?”
他又重複一遍,卻不回頭看她,剛才的話他聽到了,但回答不了。
“你喜歡什麼樣子的花?”
許安看著地上,透著暖黃光暈的火堆,淡淡的開口。
“玫瑰,火紅的玫瑰。”
許蘭筠眼中閃過驚愕,看著許安明暗交替的光影。
“為什麼是玫瑰?”
“我娘喜歡,我就也喜歡。”
許安說完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柴扔到火裏,不停跳躍的火焰倒映在他眼中。
許蘭筠看著他的臉,半明半暗間泄露出幾絲憂傷。
她突然間發現許安,或許會是自己往後最得力的助力。
麵前的火堆一點點變小,漆黑的天空有了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