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許醫生,我......”頃刻間,許安然無助地淚水就流了下來,這段時間她的確飽受折磨,可是她真的不想有人再為自己擔心了。
“小然,生病不是你的錯,在生命麵前,你也沒有權利輕易放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接受催眠,如果是強迫,也不會對你病情起到一個好的效果。請相信我。小然,我是你的醫生。”許策一臉地真誠的看著許安然說。
“我最近都在做同一個噩夢......”
“夢?什麼樣的夢。”
“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在夢裏,那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我滿手的血,我的周圍全是玻璃渣子,我...我看見我手裏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玻璃渣上,我好怕,我想逃,可是我的腳步邁不開,隻要稍稍一動,那些玻璃片似乎就要刺穿我的腳底,於是...於是我大聲呼救,隻要我大聲喊,就會有一個人背對著我出現在我麵前,可,可他的背後有一個血窟窿,不斷往外冒著鮮血,好多好多......我想救他,我想看看他是誰,可是我邁不開步子,什麼用都沒有....等到我停下來呼喊,他又會消失,可是,我一呼救,他又會反複出現在我麵前,背對著我......鮮血從他的背上流淌下來,滿地,滿地,滿地都是.....”
許安然邊說邊顫抖,眼角不斷滑出淚水,驚恐的眼神,仿佛那一幕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陷入了無邊的恐懼。
許策聽了許安然的描述,看著許安然此刻的反應,一切都已經明白了。
許安然始終沒有接受楊啟辰被自己用玻璃片捅傷的事實,盡管所有人都對她掩藏了真相,可畢竟不是失憶,隻是不能接受,選擇性忘記罷了。所有的記憶和質疑都還存在她的潛意識中,愧疚和痛苦會不斷將她吞噬,所以才會出現反複做噩夢的情況。
“小然,小然,那隻是夢,隻是個夢而已。”
許策歎著氣,輕拍著許安然的後背,像是在給她安慰。
漸漸,許安然恢複了平靜,抬頭看向了許策,眼裏嘁滿了淚水。
“許醫生,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啊?你說我,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忘記了......”
“每天都有人陪在你身邊,如果你真的做了什麼事,不會沒有人不告訴你的,所以不用擔心。”
“可是我,我從醫院回來開始,我,我就做著這個夢.....我每次都會被驚醒,我感覺那些血隨時就要將我淹沒,好可怕...”
“小然,你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而且安眠藥服用多了也會對身體造成不好的影響,你不要整天都悶在家裏,或許你可以參加一些戶外運動,或者自己多做一些運動,也可以多去跟朋友出去聚聚會什麼的.....我看你頭上的傷應該是恢複得差不多了。”
說著,許策就湊近看向了許安然的頭部,完全沒有注意許安然的變化。
許安然整個人已經冷了下來,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看起來更是毫無生息,一動不動。
直到慢慢退開,視線重新回到了許安然的身上,許策才發現許安然的異常。
“小然?”
“......”沒有回應。
“小然,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許策將手在許安然呆滯眼睛前晃了晃,企圖喚回許安然的意識,但是許安然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突然...安然?”
連喊了好幾聲。
“我沒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好意思.....”
許安然終於清醒,許策心裏不免鬆了一口氣。
“你想起了什麼?”
“沒什麼。”
許安然突然看向了許策,隻是很快便搖了搖頭。
許策沒有再追問下去,但是從許安然剛才的眼神裏,那眼神裏折射出來的東西,卻另許策內心更加地忐忑不安。
兩個人又簡單地聊了幾句,許策溫和地開導著許安然,甚至說了一些笑話來逗許安然,希望能暫時帶走她的痛苦,但他知道那都些笑都不是許安然發自內心的笑。
一個不願對醫生敞開心扉的心理病人,許策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醫術居然平庸到如此地步。
“小然,我不想騙你,目前我所掌握的治療方法,事實上,已經對你失效,我想,藥物就更不需要我跟你說明了。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能盡快考慮清楚,我跟你說的催眠法治療,早決定早好。”
盡管不想,但結束的時候,許策還是再一次向許安然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勸導著許安然,希望她盡快做決定。
因為,她真的已經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