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幼憐被兩個傭人帶到了地下室。
或者應該說……
是她單方麵賭氣來的更合適。
地下室內一片漆黑,她眼眶紅紅地拽著睡裙裙角蜷縮在牆角,雙眸如受驚的小兔子般睜大,害怕地無助望向四周。
她很怕黑,身處黑暗中的感覺,會讓她想起小時候,被關在籠子裏的經曆。
———
那時候的薑幼憐剛剛化形,還什麼都不懂,身上也沒件像樣的衣服,髒兮兮的像個被拋棄的小孩。
將她抓來的人不給她飯吃,還打人。
而那個時候,滿身矜貴的燕禕州散漫地坐在台下,讓薑幼憐無意識生出一種感覺——他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人。
後來,像是在做一場夢般,那個尊貴的男人舉起手中的拍賣價牌,以眾人都不敢爭搶的絕對出價帶走了她。
燕禕州拿著幹淨的帕子,一點點將她的身體擦幹淨,甚至抱在懷裏一路抱回了家。
那天他說——
“乖寶,別害怕。你的苦難結束了,哥哥養你一輩子。”
他們都說薑幼憐真是好福氣。
因為燕禕州前去M國參加的那場拍賣會,本是受到家中長輩所托,要帶回家族幾百年前流落至國外的古董。
卻陰差陽錯,帶回了一隻兔子。
並且一養就是十幾年。
這一次,是兩人之間第一次爆發這麼激烈的矛盾,薑幼憐明明在黑暗中怕得要死了,卻還是緊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淚水珠子一般順著臉頰滴落,偌大的空間內響起弱弱的抽噎。
“燕禕州、壞人!欺負……兔子……”
薑幼憐小聲地說著,哭音抽噎得斷斷續續,而另一邊,燕禕州的狀態其實也並不好。
她受罰,他的心跟著疼。
桌上的文件翻開後又合上,這些平時能輕易處理的工作,如今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
而這時下人正好來送醒神的茶。
“先生……”
年邁的老管家將茶放到一邊,試探著出言:“至今為止,小夫人在裏麵始終沒有動靜,會不會發生——”
“不聽話就應當受罰。”
燕禕州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小孩不教好不懂得規矩。”
老管家對上他的視線,識相閉上了嘴,不敢再勸了。
男人向來說一不二,他再多話,搞不好自己也要被株連。
“等等。”
老管家正要離開之際,身後緊接著便傳來了燕禕州的聲音:“廚房做好送去的晚飯,阿憐吃了多少?”
“先生,小夫人她……沒有吃。”
“半點都沒吃?”
老管家被盯得後背直出冷汗,沉默片刻後,誠實答道:“是的……先生。”
“小脾氣越來越大。”
燕禕州的眸色冷下來,就在老管家以為他要發怒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聲線極沉的低聲自語:“罷了。”
“告訴廚房的人員將食材準備齊全,記住阿憐愛吃甜的,我親自下廚。”
老管家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
先生說要……親自下廚?
“還有什麼問題嗎?”燕禕州淡淡抬了抬眼,語氣透著些冷。
“沒有、沒問題……我知道了先生,這就下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