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托完畢後,燕禕州摘下金絲框眼鏡,緩緩揉了揉眉心。
……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大的。
舍不得她真受了委屈。
脾氣大就大吧,他慣著的。
*
“小夫人,你多少吃一點東西吧,如果被先生知道您一直都不肯吃飯的話……我們這些下人也會受罰的!”
年輕女傭端著托盤,愁眉苦臉地跪在薑幼憐麵前,一隻手拿著叉子準備喂飯,而床上的人卻半點反應都沒有。
她偏過頭拒絕:“都說了、我不餓!”
為什麼都要逼著她做不喜歡的事?
“可是!小夫人……”
“不許再叫我小夫人!”
薑幼憐抱住自己,緊緊蜷縮成一團,任女傭再怎麼勸說,都封閉著自己不理。
隻是送飯時間,就有整整三個人看在這裏,大門口守著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保鏢,而門則是半開著。
透過光線,薑幼憐正看到有一個男人被拖著路過。
經過了大門口的那一刻,男人狼狽地朝這邊看了一眼。
無聲念了句:阿憐……
“裴……裴哥哥?”
是裴易!
他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裴哥哥!你們要帶他去哪兒?”
“阿憐……”裴易止不住咳了幾聲,原本精致的臉透出幾分病態的蒼白,拖著被打殘的半條腿,緩緩道:“別哭。”
“怎麼會這樣?他們打你了對不對?”
薑幼憐的雙睫撲簌撲簌,大滴的淚珠自臉頰滾落下來。
這一刻,她討厭死了燕禕州,討厭他說話不算話。
明明就答應了自己不會對裴易出手。
“沒事的……我還活著,別擔心。”
裴易抬起了手,想撫一撫薑幼憐的小腦袋,可是人卻被架著動彈不得,隻能說道:“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阿憐……”
“到現在還敢肖想小夫人?先生心善才留了你一條命!趕緊走,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旁的保鏢啐了一口,不讓裴易再和薑幼憐接觸,不顧他的傷,強行拖著人前行。
薑幼憐無助又害怕地睜大了雙眼,急切地要跑出去,可是剛剛下床,腳腕上的金鎖鏈收緊,她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地上跌去。
“啊……!”
驟然失重的感覺讓她害怕地閉上了眼,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傳來。
一隻手圈住了她的腰,將人穩穩扯進懷裏。臉頰緊貼著堅硬的胸膛,而在那之下,是強有力跳動著的心髒。
“把這個垃圾扔到不礙眼的地方去。”
“是,先生。”
那兩個保鏢趕緊堵上裴易的嘴,慌忙把人給帶下去了。
而女傭見狀,也識相端著托盤離開,轉眼間地下室就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薑幼憐還沒有從剛剛的變故中回過神,下巴便被一隻大掌捏起,強勢抬了起來。
“乖寶,想跑啊?”
男人陰冷的聲音如同毒蛇,叫她整個身體都止不住地發顫,她搖著頭,眼裏都是恐懼,拚命掙脫。
“騙子!你是騙子……我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