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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越來越模糊(2 / 3)

我啞口無言。

他說的是事實。

“可是,歐文隻想見我女兒一麵,就一麵。”

“你也不想,讓季晨遠知道你骨癌晚期,就快死了吧?到時候,你倒是離開了,活著的人怎麼辦?你還不如,讓他現在就以為你跟別的男人走了,永遠不再回去。”

是,是這樣的。

與其現在回去,然後一天天等待死亡。

還不如就在陳岩溫身邊,反正他會替我打理好身後事。

“那,照片有嗎?”我問他。

陳岩溫拿出手機翻到相冊。

上麵是嬰兒的照片,隻有一張,她在睡覺,小臉有些紅,皮膚很白,但不難看出,眼睛大,嘴巴小。

我鼻子酸澀無比,好想抱抱她。

可下一秒,陳岩溫把籌集拿走了。

愣住,可整個骨架都不太能用上力氣。

這個現實提醒我,我隻有半年時間。

嗬,半年。

“這短時間,你就住我家,我會照顧好你,你不用多慮。”

我點點頭,心裏一千根針在同時紮著,絲毫不給我喘息的機會。

倒不如,死在手術台上。

陳岩溫發動車子,車內除了輕緩的音樂聲,再也沒有別的吵鬧。

緩緩閉著眼睛。

我知道我生產時候的傷已經恢複過來。

但是我也知道,我一身的骨架,好不了了。

“你住的地方,門口可以種樹嗎?”

陳岩溫笑了一聲,沒說話。

……

車子停在一棟小別墅門口,還沒進去,我便看到小徑那頭,有一顆櫻桃樹。

我當初帶著幺豆在這裏住了很久,但從來沒去過陳岩溫的家。

這是第一次,我到他住的地方。

竟然,有一棵櫻桃樹。

“你怎麼知道……”

“你以前,跟我說過,喜歡吃櫻桃,因為它甜。”

————

五個月後,天氣轉夏。

我病痛越發嚴重,日日越漸嚴重。

天天止疼藥和吊針,無一幸免,就連睡覺都必須吃藥助眠。

偶爾還要借助氧氣管,我才能苟延殘喘。

我夜夜做夢,夢到的是我的女兒。

難以下床,難以下地,陳岩溫找了個護士照顧我,剛好是我被陳佳穎捅了之後照顧我的那個護士。

看來,他是真的在留意我的一舉一動。

每天疼痛難忍,好在有這丫頭照顧。

心中有遺憾,我不甘心這樣離開。

“你,幫我個忙,好嗎?”

我終於還是開了口。

因為人在分離時,我總心裏有恐懼。

我怕我哪天一覺睡不醒了。

所以,我既困倦疲乏,但又特別警惕。

怕我自己醒不來。

“陸小姐你說,怎麼了?”

“我想,回去。”我小腹一陣一陣有東西墜落似的,“我時間不多了,求求你,我隻想看看我的家人。”

小護士被我磨得認輸,最後答應我,趁陳岩溫去上班的時候,帶我偷偷回了季晨遠的城市。

我不想讓他知道,所以偷偷的,站得很遠。

計程車停在別墅外麵,剛好季晨遠的車子滑進了別墅前院。

他下車,隻一個側臉,但我看到他不堪的憔悴。

小半年,他瘦了好幾圈。

開門出來的是周阿姨。

周阿姨懷裏是個小嬰兒,大概半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