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脫去笨重的外套，精神抖擻地走在大街上。雪開始融化，道路兩旁的樹枝抽出了嫩芽兒。學校附近有許多小賓館，隨著天氣轉暖，生意越來越紅火。又是在一次臥談會上，遲子向大家講起了百合公寓。
“昨晚我和財經學院的齙牙妹去百合公寓了。房間狹窄，擺著一張雙人床，被子有股難聞的氣味。電視機旁放著許多盜版碟，畫麵很模糊，和我下載的高清片無法比。房間與房間之間是用三夾板隔開的，隔音效果很差，半夜裏，能清楚地聽到隔壁的動靜。那聲音老有誘惑力了，呻吟聲，喘息聲，打情罵俏聲，聲聲不絕。開始時齙牙妹老矜持了，大氣都不敢出，當周圍戰鼓雷鳴時，她也歡快地唱起了響亮的戰歌。又不是處女了，有啥好裝的！女人越舒服，男人就越有成就感！”
遲子自豪地說，似乎還沉浸在回味中。
遲子每隔一段時間向大家彙報一下最近的收獲，捕獲了多少獵物，雖不乏文學的修飾，但大體沒有脫離實際。於梓良不解，難道現在的女生真的都這麼開放了嗎？
麵對梓良的質疑，遲子教育他說：“改革開放都二十多年了，你咋還這麼保守，你的思想停留在解放前，跟不上時代的腳步嘍。若再不轉變思想，你可就要被時代無情地淘汰了。一切存在都是合理的，如果都像你這樣想，那些賓館豈不都得倒閉了，中國的經濟還怎麼搞得上去？”
被他這麼一說，於梓良倒成了中國的罪人。
遲子繼續說：“梓良，我猜你還是處男吧，你說現在大學生中還有幾個處的，你嚴重落伍啦！處男和處女，那得去小學找囉！”
梓良辯駁道：“這是啥話，我就不信現在的學生都開放到這地步。作為學生，首要任務不就是學習嘛，學好本事，將來好報效祖國……”
“打住！梓良，哥們現在也得說你兩句了。你的思想，那是相當落伍了。大學生不像過去那麼吃香了，許多人大學畢業就麵臨著失業。很多人找不到一份體麵的工作，這是一個嚴峻的事實。他們拿著微薄的工資，比農民工還低，租住在潮濕不堪的地下室。他們曾經也有宏大的理想，但在殘酷的現實麵前變得不堪一擊，他們被迫選擇了妥協。”說話的是亮子，他一本正經地說：
“現在我來說說有關大學生開放這個話題。梓良，我可以嚴肅地告訴你，剛才遲子說的是真的。隻要是人，到了青春期總會產生身體上的本能衝動，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解決途徑嘛！千萬別覺得這事肮髒，相反這是最神聖的。有些悶騷鬼，長期憋著，倒很容易憋出病來，哈哈，你別誤會，我說的不是你。梓良，你和周曉雪難道就沒有做過？”
梓良答道：“還沒到那個時候。”
亮子說：“還沒到那個時候？大夥聽聽，他們戀愛已有半年了，居然說還不到時候！現在的戀人們，認識一個月就去開房的比比皆是；你問問遲子，他最猛的一次，是幾天將女生拿下的？”
梓良說：“不知有多少女生被遲子禍害了！”
“這哪能說是禍害呢！”遲子為自己開罪道，“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的，觸犯了哪條法律？女生也需要嘛，而且梓良我跟你說，女生比男生更需要！哎，跟你說不明白，你就是一根木頭！”
亮子說：“你們去過學校東邊那個小樹林沒，暮色籠罩下，一對對戀人們在那裏約會，牽手、擁抱、接吻那隻是小兒科，有的直接投入激戰，天然草坪就是一張巨大的床，還是免費的呢，比百合公寓劃算多了，哈哈！”
那夜，宿舍裏彌漫著一股青春的騷動。
一日傍晚，強子接了個電話後，慌慌張張地把梓良拉出寢室。
“梓良，有多餘的錢嗎，借我點，急用。”
“多少？”
“兩千。”
“這麼多，出啥事了？”
“你看我好端端的，能出啥事？沒事！”
“債主有權知道你借錢幹嘛去，萬一你拿錢去吃喝嫖賭，我豈不是害了你？”
“這個……”強子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擠出話來，“告訴你也無妨，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上次我女朋友不是來長春了嘛，她剛剛打電話給我，說她……她懷上了，鬱悶。”
梓良為了緩解氣氛，故意逗他：“這不挺好嘛，恭喜你快當爹了。”
“於梓良！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拿我開玩笑。我得趕緊把錢彙過去，那邊等著動手術呢，江湖救急！”
“強子啊，讓我說你啥好呢，咋這麼不小心，好端端的一條生命要毀在你手裏了，真是造孽啊。”
“當初不是抱著僥幸心理麼，誰知會這麼巧，僅一次就撞上了。”
“走，我給你取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