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金韃子犯境。”
“門房確實是說城外來了不少的韃子建奴。”
下人支支吾吾,牛繼宗揮手打發走,是那些人來就行了,還說什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杜總兵!”
牛繼宗一拱手。
“待我老牛換身衣服就陪您一同上城樓,觀敵情!”
杜如鬆眉頭都皺在一起,臉色陰沉的能擠出水來。
大敵犯邊,安有甲胄脫身之理?
他自己這身鐵甲已經穿了多少時間了,萬一城外賊寇就趁著換衣的功夫打進城來還能喊一聲莫要入城,待我我披甲後再戰?
牛繼宗可聽不到他的殺心,隻時自顧自地出了門,身後綴著一名嬌人好生服侍。
賈薔,啊,賈薔……
眼見馬上就能見到賈薔的屍身了掛在突立兀大旗上了,牛繼宗心底倒是有了一絲感慨。
不得不說,賈薔這個家夥還是有點實力的,幾次軍中大比,賈薔都是名列前茅,要不是賈珍一再強調要殺了賈薔,牛繼宗倒有收他在身側做個護衛的心思。
不過,這點小九九卻比不上他牛繼宗後半生的享福大業。
‘杏子桃李稻花雪,江南四季……’
牛繼宗情到深處忍不住哼唱起來。
等到一炷香後,這才回到書房,杜如鬆看著甲胄嶄新的刺眼的牛繼宗,心中暗歎。
這般武備鬆弛,要是後金韃子撫順如何能守得住?
“杜總兵,走吧!”
杜如鬆按劍出門,在庭院中早就等著的護衛緊隨其後,兩人將走兩步已經開始喘上的牛繼宗摔下,出了門就接過親兵遞來的馬韁,剛跨上馬,正好撞見一對剛從側門趕出抬轎而來的四名下人。
牛繼宗吭哧吭哧的帶著盔甲坐進轎子裏。
杜如鬆:……
……
“直娘賊,快開門,沒見到是你焦大爺回來了嗎?”
焦大胯下戰馬被他催促的左右亂踏,但焦大卻絲毫不在意,臉上更是帶著一抹紅到發黑的笑容。
身上的盔甲布滿裂紋,跨在身側的長槍,槍頭折了一半。
他還算是好的。
焦大看了眼身後的其他人。
那些傷員們則是連塊甲片都看不不到。
就連賈薔……
焦大偷摸的瞟了眼,失了半隻吞肩,披頭散發的賈薔。
老了老了,本來說好的是給賈薔擋箭,萬萬沒想到真打起來反倒是賈薔一肩將他頂開,被箭叼走半隻護肩。
直娘賊的,他們這十八九人在城外殺的昏天暗地,結果撫順連個探子都沒派來?
這個牛繼宗怎麼搞得?
“直娘賊的,牛家小子,快把門打開,不然小心我找你家太爺爺告狀!”
焦大高聲嚷著。
那邊剛上到城樓上的牛繼宗麵色不善。
突立兀怎麼沒把那個老東西宰了?
探頭出去,牛繼宗見到了讓他錯愕的畫麵。
上百位赤著上身在風中發抖的後金韃子們成排站立。
上千匹戰馬被肆意安置在城牆外側。
那杆自己印象中遠遠見過一麵的後金小王子突立兀將旗,被嫌棄的丟在地上,在它上麵還堆放著成小山狀的人頭。
焦大蠻狠的叫罵,身後十八匹戰馬簇擁在一起,似乎是在牢牢的守護著在那中間之人。
牛繼宗眯眼望去,正好對上那人的視線。
是,賈薔!
賈薔在朝著牛繼宗笑。
牛繼宗背後反冷,不對,不對?
怎麼賈薔還活著?
突立兀呢,突立兀呢?
沒等別人指出來,牛繼宗已經在那杆咧咧作響的大旗之上,見到了頭顱中箭,雙目驚悚的後金小王子,他牛繼宗的合夥人——突立兀。
那隻是一個首級。
上翻的雙目正好對上牛繼宗下望的雙眼。
正麵且直觀的滔滔不絕地在和牛繼宗訴說著自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