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以為自己上下天衣無縫,自有朝廷禦史前來核查,到時候出了馬腳有你好看!”
牛繼宗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著,雖然突立兀的人頭就擺在他眼前,但他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憤怒,怨恨,自己的後半生的江南之事全被賈薔攪和了。
沒有突立兀被他嗬退,他牛繼宗如何調防到江南享樂?
牛繼宗恨不得當場宰了賈薔以寬心扉。
隻是賈薔何曾懼他,一個被韃子打趴了的軟腳蝦罷了,若是牛繼宗不跳出來也就罷,現在怎麼敢跳出來的?
賈薔手中的俘虜可不隻是簡單的無甲死卒還有些想從賈薔手中搶回主子頭顱的突立兀親兵。
雖然他們並沒有直接見過牛繼宗,但是他們卻知道張讓和突立兀之間的聯係往來。
“牛世伯!”
賈薔按劍。
“若非你提起,我倒是忘了。”
“此次外巡帶隊者張讓,乃是通敵賣國之人,我所擒賊寇有突立兀之親信,親眼見到張讓同突立兀洽談。”
“牛世伯,你為撫順參將,手下指揮使勾搭外人,你可曾知曉?”
倉啷啷,金鐵摩擦聲,寶劍離殼,寒光四射。
牛繼宗頭皮發麻。
眼前的賈薔雖有換洗一番,但身上卻帶濃濃的血氣,身上的甲胄布滿刀痕,雙眼泛著寒光,手臂上青筋顯露,隻等他一個回複。
若是不合心意……
牛繼宗心跳如雷,他哪裏還能料到上萬人包夾賈薔,賈薔還能活著。
活著就算了,射殺突立兀不說又是擒了突立兀親衛,抖落出張讓的醜事。
好在張讓已經死了。
牛繼宗念及此處才稍稍鬆下心弦,不過這蠢貨死了也不讓人安心,做事這麼毛糙,牛繼宗恨不得將其鞭屍泄憤。
“果真如此?”
“那也未必是我治軍不嚴,朝中邸報談和,沒準張讓也得了消息,所以才……”
牛繼宗還想狡辯,卻被身旁的杜如鬆直接打斷。
早在牛繼宗質疑賈薔殺良冒功的時候杜如鬆的臉色已經陰沉到要滴出水來了。
這哪裏是在質疑賈薔,在杜如鬆眼中牛繼宗分明是在內涵他。
十幾年前,蒙古泛邊,大陳將士防線崩壞,軍備鬆弛,糧餉匱乏,巡撫多次催促杜如鬆出兵。
漫天糟糕軍情雪花般飛來,蒙古蠢蠢欲動,若是一昧防守隻會被各個擊破,無奈之下,杜如鬆隻能帶人主動出擊。
直搗黃龍,斬去賊寇。
隻是消息匱乏,杜如鬆隻能盲目前行,誤入外族部落發生衝突,死了人形勢不可收斂,無奈之下隻能將錯就錯,歪打誤著反倒震懾住了外族,立了功,隻可惜最後……
牛繼宗現在舊事重提?
雖然不知為何京中傳聞的四王八公沆瀣一氣,自己麵前,賈薔牛繼宗卻勢如水火,但無大礙。
牛繼宗是主和派,又愛點他杜如鬆,種種事端下來,杜如鬆已有計較。
“和,和,和!”
“牛繼宗。”
“上麵相公們還沒談出個想法來,你牛繼宗上躥下跳蠱惑人心。”
“看看那幫韃子,年年犯境,將我大陳漢人視作他們飼養的牛羊,每年收割,你這朝廷將軍不思進取,反念議和!”
“讓我看看你憑什麼念叨議和。”
還沒等牛繼宗反應過來,杜如鬆已經從親兵腰間抽出寶劍,淩淩聲,切空劈玄,隻是一劍牛繼宗座前扶手立刻被斬。
牛繼宗麵色鐵青,不敢想象這劍若是站在自己身上會如何?
“親兵何在?”
“在,大人!”
杜如鬆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從大案上取下突立兀頭顱和那杆將旗。
“將此二物高懸城牆之上,教那幫韃子建奴好好看看犯境後果。”
“將牛繼宗壓下打二十軍棍,以正軍心。”
“請賈千戶回營。”
杜如鬆說完三四人上前一步有拽著突立兀首級地,有架著牛繼宗身子的。
賈薔也一聲告退,離開房間。
杜如鬆望著牆上兵防圖,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