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一下寂靜下來,隻有《擱淺》在循環播放,程秋衣也沒再挖苦他。
駛入新城區,這城市的另一麵頓時鮮活地跳在眼前,哪怕已經接近淩晨,路上還是有三三兩兩的年輕人,以及路邊各式各樣的小吃攤子。
這裏是老城區和新城區的交彙路口,城管很少來這邊,索性成了午夜的一條美食風景線。
“下車。”
程秋衣輕輕叫了一聲,轉頭卻見許川歪著頭靠在窗邊,已然睡著了。
……
“醒醒啊,虧你還能睡得這麼香。”
迷迷糊糊地挪了挪,許川揉著眼坐起身,伸了懶腰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好久沒睡這麼舒服過了,得虧你車上沒打那麼多香水……”
許川下了車,頓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頭腦也清明許多。
“別磨磨唧唧了,我點了吃的,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嗬嗬,在裏麵餓的不輕吧。”
言罷,程秋衣便見許川用古怪的眼色看著她,似乎是見了什麼稀罕事。
“看什麼看,我臉上有東西啊。”
許川搖搖頭,咂嘴道:
“我隻是沒想到你還有這麼通人性的時候……”
程秋衣跺腳,瞪著許川。
“喲,姑娘生氣了,小夥子趕緊給人道個歉,男女朋友之間要多體諒一下嘛!”
大排檔老板笑著打趣,伸手指著三號桌,“剛才點的都烤好了,趁熱吃,涼了就沒那麼好吃了。”
程秋衣身子一僵,猶豫了下沒有解釋。
咬了一口生蠔,許川心中忍不住暗讚一聲,當即狼吞虎咽起來。
“橙子你轉性啦?以前都沒見你吃過。”
擦了擦嘴,許川繼續碎碎念:
“話說你怎麼知道,我可是饞這一口好久了。”
“吃你的吧。”
程秋衣白了他一眼,開了瓶啤酒遞到他麵前,揚了揚下巴:
“第一次失戀不好過吧,多喝點,我可等著看你笑話。”
程秋衣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輕輕咧嘴一笑:
“唐清那麼有本事,也就你能幹出這糊塗事,你們這一分手不知道有多少要追她的。”
看著她這副嘴臉,許川忍不住歎了口氣:
“唉,吃一塹長一智,可惜有的人母胎單身,還沒開靈智。”
一抹紅暈從脖頸蔓延到耳後根,程秋衣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悶悶拿起酒瓶:
“來!今天一定給你喝吐!”
“就你?”
……
“嘔——”
許川扯著袋子吐了一大口,腦袋也是一片暈乎,大著舌頭道:
“服氣了,以後別找我喝了…嘔…”
無人應答,許川用僅剩的腦子想了半分鍾才想到一個可能——
程秋衣給他撂在這了!
一想到這真是她能幹出來的事,許川登時打了個激靈,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茫然地抬頭看了四周,許川迷離的眼神聚焦在路邊。
唐清!
‘她怎麼會來這裏?總不能是來找我的?’
這下怎麼也該醒了,許川咬了下舌尖,步伐不穩地向兩人靠近,兩人都是一副不肯退讓的模樣。
“你這個所謂的女朋友,就是做完筆錄以後半個月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唐清一向都是很溫和的性子,自然吵不過她,兩道柳眉微微蹙在一起。
“我們還沒有提過分手,剛才是在陪我妹妹才沒來接他,結果你捎他到這來了。”
抿了抿嘴,唐清又道:
“這東西不衛生,再說他還是我男朋友,和你喝酒到這麼晚算什麼?”
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程秋衣摸了摸鼻子,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出會心一擊:
“以前也不是沒喝倒他過,也就工作後隻見過幾麵,再說我和許川認識十幾年,他喝暈什麼德行我知道……”
癟了癟嘴,程秋衣虛著眼睛淡然一笑:
“比豬還能睡,誰也叫不醒,要說他喝多了還能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我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