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孩子們一直在幫忙，確實也累了。
寒暄了兩句，她才和顧晏舟一起出了門。
兩個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候，路上的人不多，能夠聽到的隻有蟬鳴。
現在已經入了秋，街邊的草叢裏偶爾能看見幾隻螢火蟲，晚上的風吹在身上很舒服，沒有了剩下的潮熱粘濕。
路過人家的時候，從門口就能夠聽到院子裏說話的聲音，大家有說有笑，看起來都很幸福。
“聽說之前你掉到了池塘裏，後來還去了衛生所，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嗎？”
兩個人走在路上，沒有話題是在尷尬。
想到之前聽到的那些傳言，顧晏舟走在薑雲舒旁邊，有些僵硬的開口。
稍微一打聽也能知道，薑雲舒的那個繼母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她在爹不疼娘不愛的家裏討生活，委實辛苦了許多。
薑雲舒走在田間的地壟上，展開雙臂保持平衡，“好多了，本身對我也沒造成多大的傷害。”
畢竟她在水裏能夠來去自如。
現在那些水已經傷不了她了。
簡單的寒暄之後，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
“今天的飯菜怎麼樣，你有什麼很喜歡吃的東西嗎？我可以學著……做給你吃。”
他直男式的聊天，讓薑雲舒有些忍俊不禁。
“我會做飯，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薑雲舒的眼睛很亮，她走在路燈下，整個人都在發光。
顧晏舟看著她：“什麼？”
“大人，隻會做自己喜歡吃的飯。”
燈光模糊著她的臉，顧晏舟看不太真切她的五官。
可她說話的聲音裏帶著笑意，活脫脫像是從光裏走出來的精靈。
顧晏舟笑了笑：“你和林忠漢老先生還是有些相似的。”
薑雲舒頓住腳步，有些意外，她轉頭看向顧晏舟。
“你知道我外公？”
顧晏舟沒有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我打的結婚報告裏麵看到你寫的了，林老先生是一名很讓人佩服的醫生，我們單位裏所有人都知道的。”
他頓了頓。
“林老先生有氣節，我們這些晚輩望塵莫及，更不敢忘。”
那個時候部隊的條件艱苦，有多少人的命都是林忠漢從戰爭一線撿回來的。
哪怕人都已經一隻腳踏入鬼門關了，他也不願意放棄。
“林老先生活著的時候，部隊裏的哪個人沒有受過他的恩惠，哪個人沒讓他把過脈？因此他走的這些年，大家也從來都沒忘。”
薑雲舒低頭：“真好，還有這麼多人記得外公，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記得了。”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她現在想想，都快記不起外公長得什麼模樣了。
“怎麼會？林老先生是個英雄，他的犧牲是我們單位的損失，大家都很悲痛，我們不會忘。”
薑雲舒走在前麵，可步伐明顯的慢下來。
“以前外公在的時候，總是教我辨認那些藥材，那時候小，總覺得那些東西又苦又難聞，不肯好好學。”
現在才知道，外公教給她的，是足以保命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