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嬸嬸，我帶了飯，不會誤了飯點的。”
離開了村子，她繼續往山上走，走走停停過了，好不容易走到山頂，卻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秋葉搖落的樹邊，一個男人正獨自出神，連她的靠近都沒有發現。好
“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異容局到這裏不近吧。”文曲來到他的身邊坐下，天色漸晚，昏黃的陽光使人昏昏欲睡。
“你都要走了，再忙也要來見你啊。”男子指了指“東山站”的方向，問道，“人見過了？”
“見過了。”
“怎麼樣，有希望嗎。”
文曲搖了搖頭，“不好說，變數太大。果然是你，把他從人變成了【異端】。”
男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隻是第一階段，雖然廉貞確實是個瘋子，但十幾年了，我或許也要承認，他的辦法也許是徹底解決【異端】問題唯一的辦法。”
“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命做賭注，破軍。評議委員會但凡知道這件事，你的下場恐怕比廉貞更慘。”文曲有些不高興。
男子沉默著無言以對。
“算了，你和他一樣倔，不說這個了，“燈籠橋”準備好了嗎。”文曲咳嗽了兩聲，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差不多了，167號和34號已經在那邊了。”
“那就好，我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男子看著她，過了許久才說。
“希望你來生，能夠解脫。”
文曲搖了搖頭：“我們這樣的人，手上殺業太多了，如果真的有來世，死在我們手上的人不會允許我們解脫的。”
男子露出一個苦笑，對著文曲說道：“馬上全麵開戰了，至少你挑了個好時候走，忽然有點羨慕你了，後麵哪怕有再多的苦，也不用經曆了。”
黃昏的光照過來，溫暖而明媚，太陽要回家了。
文曲靜靜地在樹邊坐著，她想起來自己和廉貞第一次見麵時，好像就是在這裏，那時的她常常上山采藥，不到一周就把廉貞種的草藥采了個幹淨。
“小千，好久不見了。”
她坐在青黃交雜的大樹旁，坐在霞光漫天的天空下，靜靜地聽著廉貞的聲音。
“是啊，好久好久沒見了，我遇到你的那一年，這棵樹還沒那麼大，不知不覺都已經長的這麼大了。”
她用手摸索著粗糙的樹皮，仿佛又聽見了很多年前的少年，喊自己的聲音。
“小緣緣，你怎麼會叫這個名字。”
少女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
“很奇怪嗎，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喊我小千吧，小湯圓也可以。”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對不對，小湯圓不可以。”
少年回過頭，是那樣的意氣風發，朝氣蓬勃。
文曲太累了，她想要睡一會兒。如果有來生，她想和他一起去看過高山雪落後的日出，一起去聽黃昏鴿群的提琴，一起去嚐海中餐廳的美食。
她似乎一個人在這裏，等了好多好多年了。
文曲閉上眼睛，頭發慢慢從發頂到發尾一點一點變得花白。
“小湯圓小湯圓”
怎麼又聽見了他的聲音，少女笑起來。
“不是說了不要叫我小湯圓嗎。”
秋聲陣陣，文曲靠在輕輕搖曳的樹蔭下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