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是個少年，不卑不亢地一一拜過了便翻身上馬，邀幾人上車。
“大人屢次看他，莫不有什麼興趣？”
楊集滿臉討好，心中卻有些膈應，早聽聞外頭盛行龍陽之好，尤其是蜀州世家，比起女人更愛少男……
“楊兄誤會了，隻是隨便看看。”陳朔打了個哈哈，這楊集真是難對付的，精明的有點過頭。
“到地方了！”
少年吆喝了聲，麵無表情地掀開後簾，這一路的顛簸才算是停下來了。
左右掃了一眼，路麵都是坑坑窪窪的，街邊更是有一股臭味，先前坐在車裏被焚香衝的淡才沒察覺多少。
前院有兩個衙役，正靠牆嘮嗑說著閑話，見有人進來便各自整理了下，年紀稍長的那個將手搭在刀把上道：
“還請姑娘將武器暫且安置於此……”
“去去去，這位可是縣令的師爺，你們得罪不起！”
張純罵著推了一拳，這衙役回過神來連忙老老實實站到一邊，幾乎要將臉靠在壁上了。
在往裏走，廊外一株高大古樹占滿了視線，導致堂裏有些發暗，所以白天也點著蠟燭。
“來啦？”
吏官是個精瘦老頭，眉濃眼細且長，鼻似彎鉤唇部單薄，一副奸毒模樣。
其穿著一襲玄色長衫，渾濁的青色眼瞳看得陳朔心裏一緊，心跳驟然停了一息，就如同被一匹餓狼盯上。
這老頭可不像什麼好人呐。
老人隻看兩眼便轉過身去，幽幽道：“老朽林沉誌，見過大人。大人的文書憑證無誤，還請驗一驗身份。”
原來這才是最難過的一關，調任之前腳掌手掌以及身高都要仔細測量，就是為了杜絕冒充的現象。
陳朔顯然不知道這點，以為全憑信紙上的五官身材描述就行了，當下更是緊張不已。
對肯定不能對不上的，陳朔已經做好了暴起殺人的準備，這老頭畢竟年老體衰，原身雖然隻會幾招花架子好在吃得好生的雄壯，隻怕兩下就能錘殺了去。
至於另外兩個，便隻能寄希望於沈昭去對付了……
找了個合適姿勢坐下，他一邊看著老人背著身翻找什麼，一邊強自壓下殺心呼了幾口粗氣。
於是就著明暗燭火，林沉誌取了一隻尺子細細看量了，揉著眼睛道：
“差了些…隻是才成人，稍長些也正常，這五官比畫上瘦削，定是趕路奔波，又遇上匪徒劫道。”
陳朔幾次張嘴，卻想不出來如何去接他這話，便見這老人捂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擺手道：
“去也去也，老朽腦暈眼花，要歇下了，大人莫要怪罪。”
“老大人脾氣古怪向來如此，大人可不要與他置氣。”楊集在外麵支著耳朵聽得一清二楚，忙進來做好人拉著陳朔往外走，又一邊打著哈哈。
陳朔和沈昭對視一眼，各自安心下來，隻點頭聽著，斷斷續續回了幾句，言多必失，他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才出了院，張純便嗚嗚渣渣打斷了楊集的廢話，將話題轉到林沉誌的身上來，壓著聲音道：
“我聽守城老卒說過，從前朝廷來過幾次人，對林老的態度都還恭恭敬敬，隻怕身份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