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的病勢終於得到了控製,我也終於從提心吊膽中得到了解救:隻要上了路,我們便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外頭虎視眈眈的多得是,若要保全自己,齊心協力了才是王道。
那日的事情著實蹊蹺,我反複思慮都排除不了表哥的嫌隙,先前是菀蓁,此刻是蘇卿,我本該憤怒的心卻平靜的出奇。
是的,我從未真正因著這個責怪過表哥。
或許是他做了我從來都不敢動念頭的事情,抑或是我對柳蘇二人本就防備大於偏袒。總之,表哥信手動作一下,都讓我覺得我對他們的了解更加深入了一些。
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仿佛昨日收到的傳信還在掌心一般:古有至寶,雙玉臨繼,一幻曈日,一化清溪,日灼溪甘,是為大蠡。寥者,罕也,是玉成雙,所代寒暑兩極。
寒暖兩玉竟是對玉!前朝柳氏竟也留存世間!
如今想來,我是有些懂了表哥的。
情仇再深,也抵不過國家大義,表哥要對柳菀蓁動手,大抵是早就察覺了他那敏感的身份;至於蘇卿,從表哥對我透露的內容中,已然暗示了表哥掌握的材料之精之全——恐是在我懷疑蘇卿身份之前,表哥便已經開始謀劃了。
一向自作多情的我,當然盼著所有人都能將心思花在我的身上,哪怕隻是虛偽的寵愛,都值得讓人安慰。隻是我,還是清醒的。
我一向清楚,在其位謀其政;一向明白,他們眼裏、心裏要護著的,是慕容氏的江山,不是我。
自小我便清楚地知道,身為帝君承擔地便是整個天下,可我的心太小,容得下的恐隻有幾人。
“在想什麼?”蘇卿的語氣溫柔得如同要將人融化掉一般,突然而至,從耳朵暖到了心底。
未待我答話,旁側又是一聲關心。
“寥兒可是餓了?”另一側“體貼”招呼的,正是我的表哥。
“走了半天了,想必是渴了~”蘇卿似乎沒有聽到表哥的前話一般,兀自傾了杯清茶,遞到我眼前。
“還真是有些渴了~”表哥輕歎一聲,迅速搶過杯子就往唇邊送了,一邊咂摸滋味,一邊勾了勾唇角,“蘇大人還真是體貼,有勞,有勞!”
蘇卿心情仿佛極好,微笑著垂下眼眸,又斟一杯,直接送到我的唇邊。
我下意識要張嘴,卻不及表哥眼疾手快地再次奪過。
“天氣還真熱啊,喝了一杯還想再喝啊~哈哈~”表哥厚著臉皮掃了我倆一眼,兀自傾盞又盡一杯。
我默默地在心裏歎了口氣:暗鬥過了,怎麼忘了眼前這倆貨明鬥得也是厲害。
我眼瞅著蘇卿又要執著地倒茶,趕緊出手阻了蘇卿的動作:“罷了,我也不渴,別麻煩了~”
“那這樣魂不守舍的,必然是餓了~”表哥得意洋洋地從包袱了翻出一塊甜餅遞了過來。
我默默瞅了一眼那小小的甜餅:這分明沒打算給蘇卿嘛!
我不耐煩地接了甜餅,遞與蘇卿,伸手再要。
表哥卻一挑眉眼,故作糾結道:“哎呀,方才買的時候就想著寥兒喜歡吃甜食了,沒有準備蘇大人的份兒,還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