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搭上雲兒為我們備好的車馬,一路東去。
縱然道上平緩且一路順暢,我的心裏隱隱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遂一路走著一路挑簾觀望。
“可有什麼不妥?”
陸灸半倚靠枕之上,懶洋洋地問我一句,顯然已將防範卸去了大半。
我收了視線轉臉麵對陸灸,搖了搖頭。
“既無不妥,大哥如何憂心忡忡的樣子?”
陸灸借著臂力將身子撐直,很是認真地問我。
“我……”
我不知如何答他,隻好無奈搖頭。
“大哥何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陸灸挪了挪屁股,靠近我坐好,“亦或是大哥還有什麼牽掛?”
“唉,”我輕歎一聲,搖了搖頭,“我柳菀蓁自詡能耐,奈何事到臨頭,還得承人家姑娘的恩情。”
“大哥是在擔心雲兒姑娘?”陸灸咧嘴樂了,那賤兮兮的模樣讓人有種想衝他臉上狠揍一拳的衝動。
“雲兒替我擋槍,安危我自當關心的!”我義正言辭地應了一句,瞬間止了陸灸的壞笑。
“哦,唉~我還以為人家姑娘這般真誠表白於你,已然打動你這如磐石一般的心了呢!”陸灸眼皮一翻,不痛不癢地應了這樣一句。
“我的心存在寥寥那兒,自然如同磐石……欸?話說你不是不懂手語嗎?”
我話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事情的症結,偏頭一瞅陸灸,人早就捂著嘴挪到遠我的地方坐了。
“喂,你總該解釋一下啊!”
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惱怒,衝著陸灸就是一聲吼。
“你想讓我解釋什麼?”陸灸一臉委屈地看我,並未打算同我硬碰硬。
“手語的事情啊!你看懂了多少?”
我自是緊追不舍,內心還盼著一絲希望。
“手語是我覺得好玩,自己學的!”
陸灸說完一句趕緊捂嘴,生怕多說一句再出差錯。
“那雲兒的話,你看懂了多少?”
“也沒多少吧……”陸灸唯唯諾諾地應了一句,抬眼對上我的視線又是一臉尷尬。
“你到底看懂了什麼?”我擰了擰眉頭定了心神。
“其實也沒多少,隻是看到了的,都看懂了……”陸灸半低著頭答我一句,儼然一副認錯的模樣。
我的太陽穴凸凸跳了兩下,我抬手捏了,未再做聲。
四周空氣寂得如同要結冰一般,隻有噠噠的馬蹄聲,提醒著我們,此刻所處的時空是切實存在的。
我百無聊賴地繼續重複著開簾放簾的動作,雖是不願承認,卻還是清楚明了地盼望著雲兒能夠速速趕來――雖然不確定雲兒處理好事情的去向,卻還是望著再能同她逢著,畢竟?總得親眼見著她是安全的,心裏才能覺著踏實。
“車夫,有水嗎?”
陸灸似是忍受不了這旅途的寂寞,終於開了口,打破了死寂。
外麵駕車的人聽了,立即撩了簾子,近問需求。
“二位可是口渴了?”
陸灸點頭,偷瞄我一眼,又點了點頭。
車夫輕笑著將水袋遞與陸灸,後似乎又反應過來什麼一般,囑咐道:“此處較為幹旱,水源稀少,縱我等已然備足了飲水,卻也還得仔細些用――畢竟這一半天的,是走不出這荒漠的。”
“既是一時半會出不去荒漠,那雲兒會在我們出沙漠以前同我們會合嗎?”
我不由自主地接了車夫的話,問了一句,引得空氣凝滯了片刻。
“呃,我想雲兒她大概不會同我們會合了!”
那車夫的眼眸黯了黯,終是一聲苦笑,結束了此次談話。
“所以,你是雲兒搬來的救兵?”
聽聞他直呼雲兒名字,想來也是雲兒親近之人,我這才仔細端詳了一遍眼前的人:那車夫一身凜然,氣度不凡,確實不像個可以隨便驅使的。
“也算是吧,雲兒她,是我師父的女兒,是我的小師妹。”
那車夫將語速放得極緩,卻又不肯漏掉一句關於她和雲兒之間關係的信息,可見雲兒在他心中的份量。
“既是有人駕車,兄台何不來車廂坐上一坐。”
我起身來到車前,將手伸向那車夫。
“厲影!”
他扯扯嘴角,自報家門,順便遞我一隻手掌。
“柳菀蓁!”
我奮力一拉,將他拉起,回應我的姓名。
“柳相,幸會!”
厲影並未急著放手,反是加緊了手上的力道,緊握住我未來得及收回的手。
“嗬,曦月樓第一影衛,厲影,”我亦一扯嘴角,回他幾分力道,“幸會幸會!”
厲影感受到我的功力先是一驚,隨即便平靜下來,收了手。
“兄台的水,可是喝完了?”厲影怒瞪一眼後方已然呆愣住的陸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