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得把梁生和廠裏合作的事拿下。一來梁生如果入了股，就是工廠老板之一，自己在工廠的地位也就跟著有所提高—雖然這不是很光彩的事，但管它呢，能提高就行了。二來梁生如果和廠裏合作了，那他和其他廠的合作就會少。誰知道其他廠有沒比自己更妖嬈的狐狸在候著呢。在廠裏呆的時間多，也能增進兩人的感情啊。雖說現在他對她已算是很入迷了，但是感情是很需要維護的。這麼想著又覺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卑微了，些許的傷感又滋生了出來。三來如孫總答應的，梁生要是入了股，將讓自己學習采購。就這麼一路盤算，不覺已照著指引來到成人學校的門口。整個學校占用了二樓一整層。寬大的玻璃門裏，氣派的前台。一個穿著職業裝的美女一見有人來了，早就迎了上來，禮貌地把佟瑞迎到沙發坐下，奉上一杯熱騰騰的茉莉香茶。另一個看來三十來歲的同樣職業裝的女人走過來，不著痕跡的打量佟瑞。當看到她打量衣服時眼睛裏的一亮，佟瑞的虛榮心得到了甜絲絲的滿足。女人自然地坐下，自稱小周，詢問了些簡單的問題，比如什麼時間能來學習等，便親熱地向佟瑞介紹起課程來。佟瑞聽得有點雲裏霧裏，因為她的介紹裏夾雜著好幾個英文，連老師名字也是英文的，不由得禮貌地打斷她說：“我小學畢業文化，現在想學些會計的入門。”小周聞言很是驚訝，上下打量了佟瑞：“佟小姐開玩笑吧，看你裝扮衣著，這品味，我還以為是香港那邊過來的白領呢。”“嗬嗬，這衣服是我姐姐的。”佟瑞說。“哦……”小周拉長了聲音應著，腦子裏像在快速思索如何應對。佟瑞說：“我就住在對麵，下了班就可以過來學，沒加班的話每晚都可以過來。就先從最基本的入門學起，再學中級，高級吧。”“哦，”小周聞言，終於放棄了她那個“一對一老師輔導的鉑金課程優惠價4800元”的推銷。“那你能一次性訂下初中高級嗎？這樣的話我可以跟學校給你申請優惠，比較劃算，妹妹聽姐的沒錯，姐作為你的客服，會完全站在你的立場幫你能省就省。反正這些課程一級一級你都要學的，不如預訂賺優惠。”“我現在也沒多少錢，就想來谘詢下，打算先學初級的。”佟瑞對於說服梁生交學費還是心裏無底，畢竟兩人才初初在一起，而她從來沒有和男人這樣周旋過，可以說毫無經驗。到時能不能開這個口，還真得自己給自己打足氣呢。唉，處於弱勢，總得低頭啊。佟瑞暗暗為自己打氣，現在的弱勢，是為了明天的強大。小周聽她這麼說，熱情明顯下降，給了她一些宣傳單和課程表，應付兩句，最後還是強調讓她考慮三個課程一起訂，就扭著屁股招呼別人去了。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當激情漸退，梁生躺在床上愉快地看著電視的時候，佟瑞在陽台上鼓足了勇氣，進來遞了一杯葡萄酒給梁生，說了自己想學會計的想法，梁生表現出大為的讚賞，當場表示了大力的支持，甚至要她把三個課程都定下來。“訂金要多少錢？”梁生一邊問著，手便伸向床頭桌上的公文包。佟瑞不知道怎麼想的，一下勇敢起來，雖然心咚咚地跳，口舌幹燥，但竟然能強作鎮定地說：“課程是五千元，沒問訂金。”說完隻覺呼吸困難。五千元對於一個一個月隻有不到一千工資的“白領”來說，得上班做上五個多月。梁生聞言哈哈大笑：“我還以為要多少錢呢，就五千是吧？”掏出一捆錢，點出一部分來，餘下的遞給佟瑞：“剛好收了點客戶的訂金。這裏是六千元，五千學費，一千給你放學吃宵夜用。吃宵夜用完了再找我要啊。”長這麼大，佟瑞還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對梁生的感覺簡直是再生父母，她接過錢，放到床頭抽屜裏，撲進梁生懷裏，眼淚濕了梁生的胸膛。“怎麼了怎麼了？”梁生驚訝，抬起她的臉看著。“你對我真好，我，我我我，我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佟瑞梨花帶雨地說。“傻孩子。”梁生把她重又擁入懷，安慰地拍著她的肩膀。梁生十一點還是準時走了。佟瑞激動了好久，心裏有對蝴蝶的翅膀一直在撲騰著，怎麼按都按不住。樓下的燒烤攤漸安靜的時候才迷糊著睡著了。可是，第二天醒來之後，洗臉潔膚後往臉上抹護膚品的時候，對著鏡子裏的那張臉自嘲起來：小樣，一點點錢，瞧你昨晚那個激動，真是在梁生麵前出了醜了。坐在公交車上，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和匆匆的行人，佟瑞想著昨晚，從梁生疼愛的表現看來，昨晚自己的表現，還算是萌的，得到梁生認同的，算是成功的。可能是從來沒人對佟瑞這麼好，她才會有這麼過激的反應。佟瑞心裏又泛起些些許許的心酸。那個陽光燦爛卻又大雨淋漓的詭異的夏日午後，母親拖著行李箱鑽進車裏的背影，那是佟瑞一輩子也不想再想起的痛。有了幫手之後，佟瑞輕鬆了很多。特別是孫總對她份外照顧起來，給了她遲到的特權，甚至要她下班不用再加班。“多陪陪梁生啊。”孫總對她說，擠了擠眉。一向待她不錯的戴姐，也對她更加地客氣起來。佟瑞在廠裏的工作開始心應手起來。同時更發現梁生把訂單大部分都轉到廠裏來，心裏別提多甜蜜了。雖然在車間裏兩人刻意保持著距離，但這樣反倒感受到更濃的甜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