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小剛跑過來問：“佟姐，你要走？要去哪？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幫你搬家需要嗎？”佟瑞連說不用不用，閃進洗手間裏，眼淚就掉下來了，原來自己並沒有想像中堅強。小燕是下午臨下班前才得知消息的，咚咚地跑到大辦公室裏----作為前台，她的工作地點和辦公室沒一毫錢的關係，她也從來都不進來。小燕關切地說：“佟姐，你住哪裏？還住在租房裏嗎？”“不了，退了，準備找新房子。”佟瑞收拾著桌上的東西，銀行卡上的四位數數字，讓她的心定了些。“哦，晚上一起吃飯吧。”小燕說。佟瑞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成了“好吧。”大排檔的露天餐桌，佟瑞叫了幾個海鮮，又幫小燕叫了幾個辣菜。沒一會小燕的男友過來了，帶著一個朋友，佟瑞又趕忙叫了幾支啤酒。好久沒這樣和朋友聚餐了，四人說說笑笑間，一頓飯也吃得開開心心。吃得差不多了，佟瑞悄悄到收銀台結了賬。臨散席時，小燕交給男友一疊錢，要他去結賬，佟瑞才說已結了。小燕很是生氣。佟瑞解釋說自己要走了，本來就想請小燕吃一頓的。最後小燕說：“你要是看得起我，就過來和我一起住吧，暫時的，等你找到新工作再走。”“那，他呢？”佟瑞見小燕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客套的，隻得指著小燕男友問。小燕男友拍拍旁邊朋友的肩膀，說：“他老婆剛好回老家生小孩，要兩三個月才回來呢，我就住他那。”小燕男友的朋友點頭證實。佟瑞不知做何反應，心裏滿是感激。小燕男友見狀忙說：“佟姐，求求你了。小燕不讓我看球賽，精彩的球賽又總是在下半夜……求求你讓我趁這個機會看上幾場吧，啊？”滿含期待的眼神。麵對三人的眼光，佟瑞隻好說：“好吧，如果你們不嫌我煩。”“哪會。”小燕和男友異口同聲地說。第二天一早，小燕男友和他那朋友過來幫佟瑞搬行李。小燕租住的地方，確實狹小，人多，噪雜。小燕對於條件的惡劣表示了很不好意思，佟瑞此刻卻覺得有些回到老家的親切感：“你忘了我剛來廠裏時，咱們住的那宿舍了？這裏雖小了點，但是很溫馨，謝謝你小燕。就是打擾你們了。”“沒事，那個，呃，小燕身體最近不是很好，我們也不能在一起。”小燕男友抓著自己的頭，不好意思地說，兩個人竟都臉紅了。佟瑞哈哈大笑，看著他倆說：“小樣兒。走，上班去。”廠裏很快找到人接替佟瑞，快到有點迫不及待的地步，才用了兩天時間，新來的人還一臉茫然的時候，小豔便通知佟瑞明天可以結工資了。期間戴姐曾過來假惺惺地說了些關切的話，佟瑞也假惺惺地接受了她的關懷。又想起小瑾來，兩姐妹怎麼可以如此不同。小瑾從不說虛偽的話，對待朋友隻是萬分的真心。而孫總則客套地說要請她吃頓飯，以感謝她這些年來的付出。佟瑞說也感謝他這些年來的關照，飯就不用吃了。領了工資，出了廠門口，回首這家給她帶來歡樂，悲傷，晉升，暴跌的工廠，看著玻璃窗裏工人忙碌的身影，佟瑞很是感慨，再見，我曾經的過去。買了幾份報紙，一瓶牛奶和一個麵包，就在報刊亭的休閑椅上邊吃邊勾。打了好幾個電話，隻確定了兩家明天一早麵試。陽光還是一如既往地燦爛，佟瑞隻想回去睡個覺。離職的工資裝在包裏，佟瑞也懶得去存了。CALL機響起，複過去，CALL台小姐機械式地讀著，是小瑾的留言：瑞，好嗎？需要幫忙嗎？以前的老房子空著，如果需要住，找XX拿鎖匙，跟著是一串電話號碼。CALL台小姐問要不要記下來，佟瑞說不用了，謝謝。放下電話，心裏暖暖地。剛要把CALL機放進包裏，它又響起來了，屏幕上顯示四個字：大寬，想你。坐在大寬舒適的車裏，佟瑞說：“想不到你還是一個有錢人啊。”大寬咳嗽一聲，略帶尷尬地說：“車是我們老板的，我隻是一個司機，拿月薪。”“哦。”佟瑞說：“不好意思，希望我看起來不像一個拜金女。”“嗬嗬，你像女強人多點。”大寬說，一邊扭頭看了她一下。“你們老板做什麼的，這麼有錢。”“他賣畫的。”“哦，難怪，賣畫的利潤很高的，有錢人為了心頭好，往往一投千金。你開車好熟練，開了很多年？”“我初中畢業後就去學開車，然後一直做司機。以前在廠裏幫送貨，太累了，我姐夫就介紹了他姐夫，讓我給他姐夫開車。”“哦，親戚的親戚，難怪這麼好的車可以讓你開出來私用。”“嗬嗬，也不是啦，我也比較少開他的車出來----他有好幾輛車呢，這輛歸我保管，所以他不用車的時候比較自由。他今天去廈門了。”“開著車去泡妞吧。”佟瑞捂著嘴巴偷笑。“泡你。”大寬轉過身對著她，有些認真地說。車已停在一家港式西餐廳的門口停車位，大寬問：“牛扒，合不合口味？”為了掩旦飾麵對“一葉情對象”認真起來眼神的失態，佟瑞猛點頭，轉移話題地說：“我要咖啡。”吃完天色尚早，大寬發動車說：“我們老板新開了一個畫廊，剛裝修好，沒人的，要不要去看下？”剛裝修好的畫廊自然沒什麼好看的，佟瑞明白他想幹什麼，反正閑著也沒事，不由自主地說：“好啊”。語氣盡量用了不明怎麼回事的單純。大寬笑笑，其實他長得很英俊，高挺的鼻梁，讓他的臉充滿歐式的立體感，男人的粗獷。“你不是混血兒吧？”“怎麼這麼說。”“有點像鬼佬。”大寬開心地笑。畫廊在繁華地段的二樓，裝修得極精致，當燈全部打開的時候，果然牆上空空的一幅畫都沒有。穿過長長的畫廊，大寬領著她走到最裏麵，門一打開，簡直可以用豪華來形容。原來這裏別有洞天。寬敞的會客室，再往裏走，推開門，一個酒店式的房間，透明的浴室，隔開的廁所，整排的衣帽櫃，沙發茶幾，電腦電視，一應俱全。當佟瑞看到正中那張巨大的圓形床時，臉不由得紅了。大寬問要喝什麼，一邊脫衣服。見佟瑞有些拘束，過來抱了抱她，說：“放心吧，除了老板，沒人會來，他現在在廈門。看，門我已經上了安全鎖。”說著遞給她一瓶飲料，顧自洗澡去了。午後的陽光透過半是透明的茖地窗簾，給房間度上一層懶洋洋的曖昧。佟瑞也脫去衣服，在大寬出來後，走進去好好洗了個澡。纏綿了一整個下午。吃過晚飯大寬才把佟瑞送回小燕宿舍。小燕好奇地伸頭張望，看著大寬離去，問：“男朋友？”“不，人家有老婆的，隻是普通朋友。”佟瑞說。累得隻想洗個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