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安國柱清了清喉嚨，開講：“小青被趕出公司你知道的啦，台灣婆來廠裏鬧的時候剛好我送貨過去，小青是坐我的車逃出來的。台灣婆還揚言要砍小青的一隻手下來。現在小青在夜總會坐台，日子不好過啊。我前些天陪客戶去喝酒，她還來陪酒。聽得出她對你很是仇恨，還攪和你的婚事。佟姐，這樣的人太偏激，你不要往心裏去，離她遠點就行了。”“她也蠻可憐的。”佟瑞說，眼前浮現小青衣著暴露，被客戶逼著灌酒的情景：“可惜我真的幫不上她什麼忙。”佟瑞遺憾地說。“我沒聽錯吧，佟姐，她攪黃了你的婚姻，拆散了你的戀人，你還要幫她？”安國柱很是不可思議。“這個，不怪她，一言難盡，這都是緣份吧。我認為，什麼人，出現在什麼時間段，在你的人生中留下什麼作用，好像都是注定好了的呢。”佟瑞說著把一口牛排送進嘴裏，滿足地咀嚼。安國柱搖搖頭，拿起刀叉，對付起自己的牛排來：“你總是那麼寬容，處處為朋友著想。但是你把別人當朋友，別人不一定把你當朋友啊。”“也包括你嗎？”佟瑞嘴裏咀著牛排，有點含糊地說。安國柱紅了臉，很是尷尬地說：“佟姐……”“你不是說佟姐很寬容麼，佟姐真沒往心裏去。誰在那樣的絕境裏，不要說出賣朋友，去搶都有可能吧。”佟瑞說，端起絲襪奶茶，美美地啜了口。安國柱見狀說：“你是孕婦了，飲食方麵要注意些，少喝奶茶這些東西。”“啊，我還叫了一個冰淇淋。”佟瑞調皮地說：“香草味的。”香草味是安國柱喜愛的口味。第一次送貨過來，佟瑞便買了一個香草味的雪糕給他吃。安國柱聞言笑了：“時間過得真快！”“物是人非！”佟瑞很是讚同。“梁生……”安國柱欲言又止，這是個佟瑞或許不想提起卻其實很是關心的人物。果然佟瑞壓住“砰砰”加快跳動的心，故作平靜地問：“梁生怎麼了。”“你和梁生分開之前，就是97年尾，梁生的經濟就已經出現問題了，亞洲金融風暴，港地回歸。曾經資金都回轉不了。幸好梁生老婆在國外的娘家有錢，救了他的急。再後來，你和梁生分開之後的事了，有一筆大單被客戶走款了，因為單太大，當時梁生還在其它加工廠加工的，因為付款不及時，被那加工廠狠狠罰了一大筆，也是他老婆幫他搞定的。”原來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梁生的經濟就已經出現問題了？那他給她的包養費和小費，倒還是很慷慨，所以她並沒察覺。“那他怎麼還有錢給伊娃買房買車？那現在那寶寶怎麼樣了？”佟瑞有些心急地問。“是了，有這麼好的老婆他還不知道珍惜，給伊娃買房買車，都是騙他老婆的錢，後來伊娃生下寶寶，要求他離婚娶她。你說，他哪有可能離開他老婆，或者說他哪有能力離開他老婆。後來伊娃鬧得他老婆都知道了，他老婆一怒之下把他所有的資金全凍結了。離了婚他一分錢都沒分到，因為屬於他的資產全是負的，還倒欠他老婆娘家好多錢。這些事在廠裏都傳得沸沸揚揚。”安國柱講得口幹舌燥，趕緊喝了一口咖啡潤潤喉。冰淇淋端了上來，一個香草，一個原味的，原味是佟瑞的最愛。安國柱抗議：“佟姐……”“就吃這一次啊。我去貴州很窮的，沒這麼好吃的冰淇淋吃的，就讓我吃這一次好不好。”佟瑞可憐兮兮的。安國柱又搖了搖頭，舀了一口冰淇淋，放進嘴裏，露出很享受美味的表情。“那後來呢？”佟瑞若有所思，攪拌著冰淇淋。如果是我和梁生呆到最後，狀況會不會好些，至少，梁生的老婆就不會知道啊。但是，相處年數越久，難怪自己會甘於隻做他見不得光的小老婆麼？“你說現在嗎？梁生失蹤了，不知道去哪了。還聽說伊娃把小孩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她現在單著，又找了一個。像她長得那麼漂亮的，又年輕，是吧？重新找個人還不是很容易的事。”安國柱看著佟瑞：“你別又同情人家，伊娃可是把梁生從你身邊奪走的。梁生老婆找人把她揍了一頓，房車都被收走了。後來聽說伊娃要和她打官司要回來，好像是沒要回來，反正現在那房子住的是梁生老婆的親戚。”“你怎麼知道是梁生老婆的親戚？”佟瑞好奇，安國柱好像什麼事都知道。安國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梁生老婆的親戚，也是我的客戶之一。”“行啊你，安總，以後發了達，可別忘了我佟瑞啊。”佟瑞說。“佟姐你哪的話，無論將來怎麼樣，安國柱會一直謹記，是佟姐給的小安第一筆業務，是佟姐給了小安繼續奮鬥的信心。”安國柱真誠地說。安國柱提前了兩個多小時過來，時候尚早，小燕男友泡起了茶。小如也有男友了，稚氣未脫的90後男孩。一幹人喝著茶聊著天，準備等會幫佟瑞搬行李。梅嫂、勒大富和佟瑞，還有四個碩大的行李箱，一車是拉不完的。正商量著勒大富和行李箱先拉到車站，回頭再來拉佟瑞她們的時候，大寬來了。“我以為我是第一個過來的呢。”大寬笑笑說，衣衫潔淨，西裝也筆直，不同的是精神氣兒很好。小燕男友說：“中獎了？還是佟姐要離開深圳了很高興啊。”“佟姐，交友不慎啊。”小燕男友開玩笑地說。佟瑞配合地捧著自己的心說：“我的心，碎得跟餃子餡似的。”“不是啦。”大寬不好意思地說，臉竟紅了：“我也要當爸爸了。葉娜有了。”“這麼快！你小子行啊。”小燕男友嘴快地說，現在他和大寬倒成了好友了。話一出口，驚覺不對，立馬噤聲了。佟瑞笑笑，聽到梁生的遭遇，現在她的心情已平靜了很多，也看開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原因，是一種母性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