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小安啊，你可是把我的老故人帶來了呀。”盛總一見佟瑞，立馬站了起來，紳士地幫佟瑞拉開椅子，對著佟瑞半是耳語地說：“雖是故人，依然讓我驚豔不已啊。”“嗬嗬，謝謝盛總。盛總這是沒見過小佟素顏的時候。”佟瑞麵對盛總異樣的熱情，得體地回答。安國柱見狀，忙打哈哈地對盛總說：“盛總，既是故人，那這筆生意就肯定是板上釘釘的羅？”“必須的！”盛總說著，眼睛卻始終盯著佟瑞，喜笑顏開地說：“誰說沒見過你素顏的模樣，你這小姑娘，可不知道，當年就是你那近似鞏俐般平淡素雅的美，徹底征服了我。張藝謀要是看到了你，哪還有她鞏俐的份……”“盛總，你過獎了。承蒙盛總錯愛，讓小佟敬盛總一杯吧。”佟瑞明白自己現在必須裝可愛，甚至要裝出少許的、不過份的嬌羞。“好好好。”盛總高興地說著，把酒一幹而盡：“小佟啊，你現在是越來越漂亮了呀。如果以前你給我的印象是鉛筆畫的話，那現在就是一幅華麗的水彩畫了呀。小佟呀，你可知道我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啊。你跟著梁生那個窩囊廢，真是糟蹋呀……”盛總的口水四射，噴了一些在佟瑞的臉上。幸好塗抹了粉，佟瑞心想著，不著痕跡地把手從盛總的撫摸裏抽離，討好地說：“喲，盛總，想不到你還這麼有藝術細胞，什麼鉛筆畫水彩畫，把小佟誇得天仙似的。來，盛總，這龍蝦生猛威武，肉嫩鮮甜，趁熱吃。”說著挖了一大塊龍蝦肉，放在了盛總的碗裏。盛總嘴裏嚼著龍蝦肉，眼睛還是不離佟瑞，垂涎地說：“沒你嫩，沒你甜。”安國柱忙打圓場：“盛總，這酒還沒喝，你咋的就醉了呢。”盛總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掩飾地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嘛。”說著又恢複了高素質的彬彬有禮君子模樣。一頓飯在輕鬆愉快如老友般的氣氛裏吃完，合同也妥妥地簽訂了。佟瑞當然明白，這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維護，才是需要自己鬥智鬥勇地和這個老色鬼周旋。“佟姐，你看，你魅力還是不減當年。”安國柱專注地開著車，雖然不知道佟瑞為何放下寶寶來到深圳，也沒問，但他還是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貴州那麼寂寞的深山老林，連他安國柱都呆不住，不要說是有雄心壯誌的佟瑞了。“是嗎？他當我是草，別人當我是寶。對吧？”佟瑞喃喃地說，趴在車窗上看著閃逝而過的被霓虹渲染的夜色，陷入自己的思緒裏。梁生就算真如盛總所說的靠女人發達，一離開老婆就一蹶不振的敗類，他對自己也是真夠絕情，但為何想起他，心裏還是會隱隱發痛？不知道是因為深圳的有錢人太多，需求旺盛還是什麼原因，反正英姨第一天到家政公司報告，就有七八個雇主爭著搶著要請她。“英姨，你選哪一家？”佟瑞問忙著做飯的英姨。“我啊？等你找到租房，就定那家離租房最近的。”英姨說。“你不會是要和我一起住吧？”佟瑞發笑：“這是深圳，自由世界，隻要你有工作能力，永遠能掙到錢，靠自己就能成活，這就是它的魅力所在。我說得淺顯些吧，你看，這麼多家雇主搶著要你，你不用靠我了，你自由了。”“我也沒說要和你一起住，我住雇主家也行的，就是想離你近點。”英姨說著在佟瑞身邊坐下：“小瑞啊，你什麼打算啊？”“不知道。”佟瑞拿著遙控器伸了個懶腰。剛好小如開門進來，開心地叫著英姨今天煮了什麼，一邊往廚房走去。英姨跟進去，舀了一碗淮山排骨湯給她。小如邊喝著說：“要不英姨你就在這住下了，房租我給你出，好不好。”“那小燕怎麼辦？你就這樣把你表嫂趕走了？這小丫頭。”“反正他們讓給佟姐，還不是不會回來住。”小如滿足地喝著湯說。“是啊佟瑞，咱得重找租房，總不能一直住在人家的房子裏吧。”英姨說。“我又想去打工，又想去開一家港貨店。小安又叫我幫他做業務。上次談成的生意，小安給了些錢……”佟瑞說著，懶懶地窩在沙發裏。從貴州回來之後，真切地感受到深圳的生活才是舒適的，適合自己的。“你要開港貨店？那叫小燕幫忙看呀。小燕的婆婆年紀大了，越來越沒能幫她帶小孩了。她已經辭了職，打算回老家照顧小孩呢。她昨天還說就這樣把房子給你們住了呢。”小如說著，又舀了一碗湯。佟瑞笑著說：“小丫頭片子，就你主意多。喝這麼多，就不怕長胖了小剛不要你。”“這個補鈣的，我已經好久沒吃過住家飯了，好希望英姨留下來啊。他敢不要我，滅了他，姐大把人追。”小如說。英姨說：“就算我搬出去，你以後也可以來我家喝湯吃飯的呀。”“真的？英姨你真好，人長得和善，脾氣溫和，做飯還這麼好吃，跟我媽似的。”小如在討好英姨。她們在聊著天，佟瑞卻在考慮著開個港貨店讓小燕幫著看的建議。一提找個店麵，安國柱拍著胸脯說包在他身上。果然沒幾天，安國柱便拉著佟瑞，一看就是好幾家。結合租金，人流等等，佟瑞看中了一間。時已值大中午，巨大的太陽掛在頭上，路人紛紛脫下外套挎在臂上，佟瑞突然心念一動，大叫：“完了，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了。”“什麼事？”安國柱忙從後麵跟了上來，湊近佟瑞：“租房子嗎？明天陪你去看。我說我的大姐，你要是看中這一間，要先下訂金啊，不然被別人訂了就沒了。”卻見佟瑞已掏出大哥大在打，聽到她在問地址，羅湖……“你不會心血來潮想租羅湖的店麵吧？”安國柱但覺頭痛。“不是。”佟瑞看了看四周，對安國柱說：“你陪我去看一個朋友吧。是我要好的姐妹，本來是想一到深圳就去看她的。這些天人沒緩過勁來，這不才想起來。”“很重要？”安國柱問：“現在？還沒吃飯就去？”“走吧，她家開酒店的，還怕沒你頓飯吃。”“那啥。”安國柱按住拖著他就要往停車場趕的佟瑞：“他家幹什麼的？開酒店，好像跟我的行業沒啥關係。我想我要不要跑那麼遠，等下萬一有客戶找……”“走吧，她家那麼有錢，你要是能憑三寸不爛金舌說服她家給你投資，分分鍾開工廠自己做都有可能。”佟瑞不由分說，揪著他便走：“油費我出，行了吧。”安國柱有點心動，心想認識多一個朋友也是好的，也便由著佟瑞了。雖然對於開酒店早已有了“有錢人”這個概念的心理準備，但當安國柱的車停在這幢氣勢磅礴的別墅前，還是倒吸了一口氣。如廣場般寬闊的門前，巨大的大鐵門，裏麵各式穿著製服的家傭正在各司其職。佟瑞也顯然沒料到“有錢”成這個樣子，雖然對於鍾爸鍾媽在家鄉所建的那幾棟房子，以及鍾哥所開的奔馳和所過的在鄉下算是很奢侈的生活，有了個“小蕾婆家很富有”的認識，但如此富有，卻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佟瑞突然就有了種高攀不起的退縮感，難怪小蕾在電話裏聽到她要過來，並沒表現出特別的高興和歡迎，反倒有點意外的推托，原來不是她敏感了，或許真的是人一有錢，層次不同了，也就不願意和原來的窮苦老友來往了吧。“你沒搞錯吧？”安國柱問，有點不安地在駕駛位上挪了挪身子。在氣派的歐式大門前，自己這輛滿大街跑乞丐或許都看不上的本田，顯得是那麼的寒酸。佟瑞又打了個電話，鍾熙蕾問了車牌號是多少，便讓佟瑞等等。過了一會，兩個戴著白手套的保安走了過來，一人一邊，打開了其中的一個較大的門，大概夠一輛大卡車通過的樣子。在佟瑞的車通過的時候，兩個保安還筆直地站著行起了敬禮。“嚇……”安國柱訕笑著，不知道怎麼回保安的敬禮，隻得不住地點著頭，小心地把車開了過去。剛要喘一口氣，又被眼前嚇了一大跳，在路牌的指引下，開進停車場，發現裏麵停的不是法拉利就是瑪莎拉蒂，還有加長版的林肯。他安國柱這輩子為之奮鬥的奔馳或是寶馬，剛委屈地停在沒有遮雨棚的一角，像一個個任人打罵出不得台麵的小童養媳。很快有穿著製服的像是酒店服務小生的男孩小跑著過來，打開車門，手撐在車輛，迎接佟瑞下車。“尊敬的客人，請問您有行李或者其它需要提動的物品嗎？”男孩禮貌地說，露出潔白的牙齒。旁邊已有另一個推著酒店裏搬運行李的鐵架車的男孩候著了。“啊……”佟瑞有點反應不過來：“沒有……”“好的。再次歡迎您的光臨，祝您做客愉快。”男孩說著，和拉行李的男孩一起彎腰行了個禮，退下了。安國柱或許被當成司機了，沒人理，自行從車裏出來，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早有一個同樣穿著製服的女孩在男孩們退下時適時地迎了上來：“您好佟小姐，請跟我走。”半彎著腰，手掌禮貌地指引著。“我怎麼覺得像是要去見國家重要領導人。”佟瑞小聲地對安國柱耳語。安國柱點點頭表示讚同，眼睛在寬闊的草坪，巨大的遊泳池，和一個不算小的籃球場間來回掃視，目不睱接：“誰能告訴我，這真的是在羅湖地界嗎？寸土寸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