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佟瑞坐起身，黑漆一片，借著窗外的霓虹燈照射進來的光線，佟瑞努力地尋找燈的開關，突然碰到身邊一個溫熱的東西，佟瑞嚇得尖叫一聲。“幹嘛……”懶惰的男人不滿的聲音。佟瑞屏住呼吸，正想跳下床狂奔。燈啪地亮了，蔡哥頂著一頭蓬鬆的頭發，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艱難地眯著看著她：“醒了？”佟瑞擁著被子，坐在床的一端，驚恐地看著他：“我們……？”蔡哥湊了過來，一把把她擁在懷裏：“你怎麼那麼沒用，吻一下就暈倒？難道你不想我們發生點什麼嗎？”佟瑞卻奮力推開他，力道之大連自己都嚇了一跳：“我不想太快，我對你是認真的，你明白嗎……”猝不及防的蔡哥被佟瑞一把揪到床上，側躺著，吃了一驚。佟瑞說：“現在幾點了，我得回去了，我女兒……”蔡哥說：“有個叫小燕的打電話過來說你女兒今晚到她那睡，明天由那個叫什麼小安的接送。”說著便又湊了過來，他的腹下突起著，有點像乞憐，又釋放著滿滿的誘惑。佟瑞咽了咽口水，也很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堅持：“蔡哥……我希望我們不是玩玩而已……”見她如此堅持，蔡哥起身，把衣服往身上套：“你們女人真奇怪，你不是喜歡我嗎，又不給我。我去打麻將了，浪費時間……”說著竟趿著拖鞋，拿著錢包點燃一支煙，顧自走了。佟瑞愣了片刻，想不到告別方式是這樣的，她還以為他會送她回去什麼的。大哥大沒電了，想叫安國柱過來接都不行。跑到窗前看了看街道，商店還開著，人流也還很旺盛，證明還不是很晚。急忙套了衣服，雞飛狗跳一陣子收拾。發現挨著自己包包放著一隻箱子，上麵一張紙條：佟瑞美女，謝謝你參加我們的活動，這是你的獎品，敝廠最新最眩款DVD，還有XX公司送你的包括你用過的那支防水唇膏在內的化妝品一套。歡迎你再次光臨我們的活動，為這次給你造成的不適表示歉意。祝你快樂。紙條連訂著一張名片，是蔡樂豪的，箱子上還貼心地安上了提手。佟瑞心裏暖暖的，帶著這些禮物，再次環顧這個什麼都沒發生的房間，帶上門，微微的不舍，還是堅決地離去。打了的直奔小燕家，小燕正忙著給她兒子洗澡，小燕男友在玩電腦遊戲。小燕媽媽和王媛媛已是睡下。佟瑞堅持要帶她回去，為的是明天可以一早送她去學校。小燕男友隻得背上王媛媛，結果才走了兩個路口，王媛媛便醒了。“媽媽。”她說。佟瑞歉意地對她笑笑。“下來。”王媛媛說著，已從小燕男友背上溜了下來：“謝謝。”小燕男友摸了摸她的頭，對佟瑞說：“佟姐，她很可愛，但是為什麼她說話總是兩個字兩個字的。”佟瑞說：“這是她的個性啊。”說著笑笑摸了摸王媛媛的頭。王媛媛扭頭對小燕男友說：“拜拜。”便牽起佟瑞的手，歡樂地蹦跳著走路。告別小燕男友，母女倆快樂地在街上走著。王媛媛突然拉停了佟瑞，要佟瑞蹲下來，在她背著的書包裏一陣子搗騰，摸出一樣東西：“媽媽。”佟瑞一看，自己的卡通形象正甜美地笑著，畫得還算蠻像的，旁邊醒目的位置寫了個大大的媽媽兩個字，下麵是老師的評語A級。有摩托開過，帶得畫紙一陣撲騰，王媛媛生氣地衝那車嚷：“壞車！”轉而又興奮地遞給佟瑞：“送你。”佟瑞接過來，王媛媛遲疑地靠近：“媽媽？”佟瑞抹著淚水，不想在王媛媛麵前哭，王媛媛讓她想起那個大雨滂沱媽媽走後的女孩，那樣的無助。不由得擁緊了王媛媛，伸出手指：“媽媽，一輩子。”王媛媛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是要做自己一輩子的媽媽，興奮不已，急忙伸出手指，狠狠地和她拉了鉤。母女倆又是手拉手，甩著步子快樂地前進。王媛媛時不時地扭頭看她。佟瑞說：“幹嘛？走路就好好走路，不要東張西望，要注意安全……我臉上有東西嗎？”王媛媛伸出小手，捂住嘴巴偷笑了一下：“燕姨，叔叔，媽媽，戀愛。”佟瑞說：“好啊，小燕這家夥竟然告訴你這些？”王媛媛滿臉的笑臉，像一朵燦爛的小向日葵：“叔叔，媽媽，喜歡，好的。”佟瑞蹲下來：“媛媛，你試著說：叔叔是媽媽喜歡的，就好。”王媛媛拗口地：“叔叔，是媽，媽喜，歡的……”佟瑞隻好放棄，安慰地撫了撫她的肩背：“咱們慢慢來。”砰砰砰！是誰在敲門，這麼地激烈。佟瑞頂著雞窩頭去開門，安國柱正鐵青著臉站在門外：“接媛媛回來怎麼不跟我說，我還跑到小燕家去你知道不？”佟瑞還在睡夢的懵懂中：“手機沒電……”“沒電就可以這麼沒交代的嗎？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安國柱的存在！”“小安。”佟瑞安全被安國柱的怒氣嚇醒了：“對不起，昨天太忙太累。”安國柱看了她一眼，沒有看錯吧？佟瑞竟在他眼裏看到了心碎。安國柱推開她，進了門。王媛媛正端了熱乎乎的早餐出來：“叔叔，吃飯，早餐，媛媛，做的。”安國柱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佟瑞繞過他想去洗手間洗漱，卻感覺到不對勁：“小安？”他這是在哭嗎？那液體透明的一滴滴？安國柱仰頭，吸鼻，看得出他在控製情緒。王媛媛不安地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安國柱掙脫她，雙手捂臉，蹲在地上，淚從指縫迸出。佟瑞嚇壞了，跪了下來，平視著安國柱，徒然地想拉開他捂緊了的手：“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安國柱哽咽著說：“連媛媛都關心我有沒有吃早餐……”佟瑞覺得好笑：“小安，你很大了好不好，我照顧媛媛就有，還要我再照顧你這麼大的孩子，作為單身母親，我壓力很大的。”半是開玩笑，想逗安國柱笑。原來是這麼點屁事啊，看來無論再怎麼堅強的人，都有求安慰的時候，需要被關注的存在感。“難道那個男人，比王媛媛還重要嗎？”安國柱抬起頭，佟瑞第一次看到他淚流滿麵的狼狽，一旁的王媛媛也靜靜地看著她。“我……”這根本就沒可比性好不好，況且自己當時是昏過去了，難道蔡哥沒跟小燕解釋清楚嗎？隻能說他們兩人同樣重要，如果擺在佟瑞麵前，佟瑞還真不知道如何選擇。安國柱抹了一把臉，大手過處，淚痕盡去：“你知不知道夜不歸宿別人會很擔心你，你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還有，我不是你的誰，不是隨叫隨到的。你現在做了別人母親了，麻煩你有責任心點好不好。”佟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王媛媛瞪著黑亮的大眼睛，看起來很是讚同安國柱的話。安國柱轉身離去：“我到樓下等，媛媛，吃過早餐下來，讓叔叔送你去上學。”王媛媛追了兩步：“叔叔，早餐，媛媛，一起。”安國柱沒回頭，擺了擺手：“氣都氣飽了。”收拾妥當，王媛媛手裏抓了一隻麵包和一盒牛奶，佟瑞知道她是拿給安國柱的，但覺暖心，上天賜予自己這麼好的一個女兒，要倍加珍惜才是。“小安，你真的能不能教我學會開車？要不，我去報名吧？”佟瑞小心翼翼地問。安國柱的臉上陰晴不定，一會兒他說：“佟瑞，我教你開車，完全是為了你將來學會了，可以開車接送王媛媛，過多幾年，她也該升學了，新學校離得有點遠。”佟瑞說：“怎麼不叫我佟姐了？”安國柱說：“自從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之後，你就不值得我如此尊重了。”佟瑞說：“好吧……小安，你就像我的家人，我希望能得到你的認可。”安國柱說：“佟瑞，我再勸你一句，遠離他，他會傷害你。”佟瑞說：“為什麼我喜歡的你就會如此針對，作為閨蜜，你是妒忌我能得到幸福嗎？為什麼你可以有兩個老婆，我卻不能追求我的幸福，你不覺得你霸道嗎？”安國柱：“關鍵是他能給你幸福……”佟瑞打斷他：“我能和他在一起，便已是幸福。”“你了解他嗎？”“我喜歡他，自然會去慢慢了解他，不勞你費心。”幾個月的學車，都在兩人近似冷戰中惜言如金中度過，佟瑞漸漸敢於在人煙稀少的路段開上大半個小時了。為了感激安國柱為止付出的時間精力和油費，佟瑞也試著和他和好，但安國柱總是一副繃緊臉的臭樣子，總能讓佟瑞好不容易攢好的好脾氣，在真正麵對他的時候消失殆盡。偏偏蔡哥總是那麼地若切若離，每次約會，要麼有他的那幫兄弟在，要麼總那麼巧地來上一兩個老鄉，她佟瑞倒像是他的跟班，或是背景，每次她都是滿懷希望盛裝而來，但最後都是看著他在眾人中談笑風生，她的寂寞，他終是不懂。王媛媛倒是很爭氣，成績扶搖直上，有時甚至捉著佟瑞，教上一兩句英語，雖然她的英語到第二個音節總是得停上那麼一頓。漸漸地，佟瑞發現她能磕磕絆絆地說上一兩句完整的話了，雖然還是如口吃般地要重複字詞，但佟瑞已是很高興，這對於以前隻能兩個字兩個字說話的王媛媛來說，已是進步了。佟瑞買來繞口令的書，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教王媛媛，沒想到自己的口才，也在讀了那麼多的繞口令之後，感覺說話都利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