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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早老年癡呆(1 / 2)

阿傑又轉而對佟瑞說:“看看看,就這服務員的素質。沒見識過吧,高級酒樓的服務員,那可都跪著服務的。……”雖然隻是短短一段時間的接觸,和這樣的人能談出個什麼來,佟瑞還真一點把握都沒有。倒是讓她想起了一個有點同類型的人,雷仕同。佟瑞悲哀地望向窗口,突然一個身影閃過,雖沒看到臉,但那背影,實在是太過於神似。佟瑞呼地站起來,因為動作過猛,差點帶翻了阿傑麵前的酒,阿傑忙伸手去扶,一邊罵佟瑞發神經。佟瑞顧不得說什麼,隻扔下一句等我一下,便向門口急奔而去。身後傳來阿傑的聲音:“哎,你個神經病,去哪,哎,你別想著跑了啊,回頭找老太婆算賬去!……”奔出門口,人影交替,哪還有那個夢牽魂係的身影?佟瑞失落地,看了看桔香閣古香古色的招牌,裏麵還有一個等著她去解決的麻煩人物,歎了口氣,隻得又重回到阿傑桌前。剛上的三個菜,已被阿傑吃得麵眼全非,幾無下箸處了。佟瑞隻得啜了啜菊花茶,一邊望著門外,期待那個身影再現,哪怕又隻是僅僅一閃而過。阿傑說:“喂,你不是來談判的嗎?專心點好不好?老太婆花了多少銀子請的你?上次她說要把陪嫁的首飾賣了,不會又要食言吧?還有家裏的老房子,留著幹什麼?上個月工資有一萬多,這個月也少不了這個數吧?”佟瑞但覺無語,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語氣不由得嚴厲起來:“你就知道拿錢。你媽媽一天做四份工,每天隻睡五個小時還不到,就為了替你還債。為了你,她都累出病了,你知道嗎?”阿傑不以為然地說:“是嗎?”佟瑞生氣了:“你也為人父母了吧?一個孩子,懷胎十月,辛苦帶大,再供他讀書,操碎了心。你不養你媽媽,報答她就算了,怎麼還能讓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為了給你錢,去拚了命?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的良心過意得去麼?”沒想到這一席話沒讓阿傑有絲毫的愧疚,反倒引起了他的激動:“良心?她要是有良心,當年就該把我送給那戶富貴人家。人家好不容易看上了我,她竟然不同意。我現在會這樣,都是她害的。不然我現在住著美國的海景房,開著豪車,大把妹子投懷送抱。犯得著像現在這樣活得人不像人,客戶要欺負。想著娶個有錢老婆吧,還讓她看不起,分文都要不到。還得寄人籬下,看她父親的臉色!你怎麼不問問她,這樣做是什麼居心?”佟瑞更是無語了:“不到萬不得已,誰會把自己的親生子女,隨意送人?她把你留在身邊,是為了給你更無私的愛。為何你已為人父母,怎麼還是體會不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呢?”說到後來簡直已是苦口婆心了。阿傑手一揮:“少跟我說些有的沒的。我跟你說……你錢帶來了沒?”忽然,他像是不願意和佟瑞再糾纏著扯下去,他問:“你錢帶來了沒?”佟瑞裝傻:“什麼錢?”“老太婆的錢啊。”阿傑有些急了:“我等著急用的呀。”說著看了看腕上的表。表很精巧,表麵很精致,看得出是出自香港,名表,價值也是不菲的。佟瑞真是失望:“不好意思哦,阿傑先生,我一分錢都沒帶。隻是帶來了一個消息,你母親得病了,老年癡呆症,嚴重到她自己是誰大概都不記得了。”阿傑大吼一聲:“我不相信!上個月交錢給我,她還說要把首飾賣了。”因為聲音太大,佟瑞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他。阿傑的口氣突然間便轉軟下來:“老房子以後再說,現在,先把她的首飾賣了好不好,我真的急用,會死人的啊!”手機響了,阿傑頭上已滲出了點點汗珠,接了起來,還是用諂媚得讓人作嘔的口氣,哄著對方,說在外和客戶談訂單,回頭就回去。剛掛了電話,又來一個,阿傑接起來,手都顫抖著,說今天可能不行,明天行不行?對方好像怒吼了什麼,把電話給掛了。阿傑揪起桌子上的台布,抹了一大把汗。幾乎隻差下跪了,阿傑求著佟瑞:“你先給我點錢好不好。十萬,有沒有?沒有五萬也行。不會連一萬都沒有吧?不給我錢,我真的會死的啊。”說到後來幾乎要哭了。佟瑞搖了搖頭:“我很抱歉,阿傑先生。我來是看你能不能照顧你生病的母親,不是來給你送錢的。”阿傑站起來,突然一錘桌子,吼了一句:“讓那老太婆給他兒子收屍吧!”眾人紛紛往這邊看,甚至有人小聲猜測是不是什麼綁架案之類的。阿傑的手機又響了,換了一副諂媚的嘴臉,他又顫抖著接了起來。邊接邊往外走。滿桌的狼藉。服務員過來扶起被阿傑震翻在桌麵,淌著紅色液體的那支紅酒,關心地問:“小姐,你沒事吧?”佟瑞忙笑笑,提高了聲音,以讓眾人都聽得到的聲量說:“沒事,家庭糾紛而已。影響到大家了,對不起。”眾人聞言,見另一主角也已離去,知道沒戲看了,便都紛紛該幹嘛幹嘛去了。服務員貼心地把佟瑞不要的菜全撤了下去,換了一壺清茶給她。佟瑞摸了摸口袋裏,本來帶過來要交給阿傑的銀行卡。這樣的人渣,死了就當英姨沒生過這個兒子,不是她狠心,絕對的是一分錢都不給的。出神地望著門口,還在細想剛才看到的身影是不是蔡哥。是他,真的是他。這不是太過於想念而產生的幻覺,而是,真的是他。可他,為何如此地回避她,難道,她真的有如此討人厭惡麼?從來沒有如此,失落的感覺包圍著她,滿滿的全是挫敗感。羅湖,醫院裏人來人往。噪雜的環境裏,佟瑞緊張地看著醫生的臉。頭發銀白的醫生,戴著老花眼鏡,仔細地辨認佟瑞交來的英姨的體檢報告,沉吟良久。佟瑞忍不住問:“怎麼了,醫生,是不是很嚴重的疾病?”醫生抬起頭,看著她:“你媽媽這病有點麻煩,不過有你這麼孝順的女兒,應該不算很嚴重。”“醫生,請你告訴我,英姨到底是什麼病?”“姨?她不是你媽呀?”醫生說:“那你還這麼巴巴的,還以為是你親媽呢。她的病有點複雜,應該是早老年癡呆症。”佟瑞說:“不會吧,她才六十多歲。”醫生說:“所以叫早老年癡呆症啊。這最近,她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佟瑞說:“她兒子欠下了別人賭債,她每天打四份工,要幫他還。是不是被這個壓力刺激到了?”醫生撥拉一下眼鏡,讓眼鏡掉到鼻尖上,從眼鏡的縫隙裏看著佟瑞:“這樣啊?這個年紀每天打四份工,累到,睡的也很少吧?那就難怪了。”“醫生,我現在該怎麼做?”醫生戴好眼鏡,又把報告細心地看了一遍:“首先,讓病人好好休息。她還算年輕,不刺激她,或許會有好轉的傾向。她的家族裏,有沒人有精神方麵的疾病?”佟瑞茫然搖頭:“我不知道。”“你是她的?”“我是她的幹女兒,以前是鄰居,但她家就隻有她一個人了。”“哦,我得知道她有沒家族史……這樣吧,開點藥,保守治療吧。注意讓她多休息,多帶她到她以前熟悉的地方,給她講解。能回憶起以前,回憶得越多,對她的病越有幫助。”佟瑞聞言,想到了貴州,想到了勒大富。又追問醫生:“這病,沒有治療的方法嗎?比如住院什麼的?”醫生搖了搖頭:“住院就住老人院羅,他們或許有專業的人員護理。”佟瑞隻得又問:“那發展下去,會多嚴重?我覺得她現在神經兮兮的,有點嚴重了。”醫生說:“最嚴重的便是誰都不認得,失去生活自理能力,比如,大小便失禁。”站起來正要離去,一直靜默不語表現很乖巧的英姨,突然間問醫生:“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去給你做點飯吃?”把西鄉的房子退了,收拾下來,英姨隻有暖涼共六套衣服,已是她的全部家當。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兒子,過著對自己苛刻到極點的艱辛生活。卻全然不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恨意之深,簡直已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把房子翻了個底朝天,隻差沒有掘地三尺了,還是沒有找到英姨所說的首飾。佟瑞隻得放棄地從床底下鑽了出來,床的木板底下,她都仔細察看了。正梳理著弄亂的頭發,英姨湊了過來。佟瑞問她:“英姨,你說的首飾呢,放在哪?”英姨聞言,示意她小聲點,神秘地從懷裏摸出一個布包來。打開來,那是一隻懷表,樣式雖然精巧,看起來也是很有些年頭了,但要講值錢,還是值不了多少的。英姨把懷表給她:“拿去,首飾,賣掉。二十萬,給阿傑。”佟瑞打開懷表,表針還在不緊不慢地走著。表蓋的內裏,貼著一張已有些模糊的小相片,是一個小孩。甜美可人的笑和英姨有點相似。佟瑞指著相片:“阿傑?”英姨點點頭:“阿傑小時候,十歲。”這位可憐的母親,想是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賣光了。除了這隻懷表,因為裝著阿傑的照片,才幸免於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