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瑞忙跟了過去，大老遠便聽到雷仕同甜言蜜語地叫著爸媽，佟瑞往上翻了翻白眼，又急忙跑進飯廳，生怕雷仕同又說出些什麼驚人之語來。雷仕同說：“爸，媽，我為昨晚玩得太晚回來道歉。我，我處罰三杯。”說著拿起桌上的豆漿，咕咚喝了好幾口，又看著豆漿：“這是什麼？怎麼這麼好喝？”英姨高興起來：“是嗎？好喝嗎？我幫你再舀些。”佟爸說：“你這不叫晚，你這叫早。現在都已經第二天的早晨了。”雷仕同說：“我就知道爸爸會誤會我。能娶到佟瑞，我高興得不知道怎麼才好。昨晚喝高了，小安送我回來的。”華安忙上前說：“佟伯伯你好，我是雷哥的助理。昨晚大概淩晨一點送雷哥回來，因為他喝高了，怕吵到大家睡覺，我就給他送到三樓客房睡了。這不早上一大早醒來，雷哥就說昨晚一點多回來太晚了，怕你老生氣，一大早我們便出去，到酒店取回這些禮物。”說著把手裏的購物袋分了兩份，交給雷仕同。雷仕同彎著腰奉上購物袋：“爸爸，我不知道送什麼給你才好。感激你給了我這麼好的老婆。這些小禮物，不成敬意，你一定要收下。回頭有個世界級的時裝設計師，過幾天剛好要來深圳，我已經跟他約好了時間，給爸媽你們兩位，設計做兩件衣裳。媽媽，這禮物你要收下，感謝你把佟瑞爸爸照顧得這麼好。”梅嫂打開其中一隻購物袋裏的盒子，瑰寶的光芒，在陽光下閃著低調卻動人心魄的光：“呀！小雷，小雷，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雷仕同說：“媽媽，這也是朋友們送的，我隻是轉送，我沒花錢的，不成敬意，你就收下吧。”梅嫂驚訝：“這得多好的朋友，才送這樣的首飾？好看是好看，但作為普通百姓，我戴不了這個吧？戴出去會被搶的。”雷仕同大氣地說：“媽媽，不怕，有人搶就不要它。我再給你新的。這玩意兒，咱家多著。我都收藏了好幾套，嗬嗬。”佟爸隻拿了一部手機，其餘的全推回給雷仕同：“仕同啊，你有這心，我很欣慰。這樣吧，我就收個手機就行了。其餘的你收起吧。隻要你對我們小瑞好，比什麼都強。”梅嫂見佟爸這麼說，也從禮物裏左挑右挑，挑了一條珍珠項鏈，把其餘的也都推回給雷仕同：“小雷啊，老佟說得對。你對小瑞好，便是對老佟對佟瑞養育之恩的最好報答了。我們做父母的，竭盡餘生之力，無非是想子女們過得好，發展得好。你們將來做了父母，就會知道的了。”雷仕同說：“爸媽，你們和我客氣什麼啊。都說了這些東西家裏多得很。時不時有人送，我都快沒地方放了。你們就收下吧。要不，我帶你們到收藏室你們自個兒挑？”佟爸說：“仕同啊，我跟你說的……”雷仕同說：“爸爸，懂，我都懂……爸爸，媽媽，有件事我還想征求你們的原諒，我對佟瑞有所隱瞞。”佟爸聞言，緊張起來，看著佟瑞。梅嫂說：“喲，小雷，是什麼事啊？你外麵有女人，還是身體有什麼問題嗎？對不起，我太緊張了，我亂說話了。”雷仕同說：“女人倒沒有。就是有一個兒子，好多年前的事了。現在在家鄉的福利院裏，請專人照顧著。”梅嫂和佟爸麵麵相視，佟瑞更是看著雷仕同，這事，怎麼就不提前告訴她呢，還這樣就當著佟爸的麵說了出來。新婚第二天便告訴嶽父自己有一個私生子，這是要讓佟爸擔心死麼。佟瑞恨恨地瞪著他。雷仕同卻絲毫沒覺察到佟瑞殺人般的目光。佟爸看了看他們兩個，歎了一口氣：“我總覺著你們兩個，就這樣結婚怪怪的。是不是為了什麼目的，比如買多幾套房子什麼的，假結婚？”雷仕同把佟瑞往懷裏一摟：“爸！你看我們像假結婚嗎？雖然還沒睡過，但我雷仕同可是真金白銀，哦不，拿的身份證，和佟瑞結的婚。我這可是第一次結婚，佟瑞還要旺我三世，給我開枝散葉呢。你怎麼能說我們假結婚呢。”他的肥手在肩上摩梭，佟瑞強忍著不舒服，對佟爸咧嘴一笑：“爸，我和老雷，確是真心要在一起。”雷仕同得意地笑笑。佟爸有些頭痛地撫額：“那你那個兒子，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又住在福利院裏？”雷仕同說：“哦，那是我早年在越南的時候，和一個越南女人生下的。後來他們那內亂，就是兩個村落打架，我們逃出來了，孩子他媽被打死了。孩子被打到頭部，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卻成了傻子了。傻子誰要是不是？我便把他丟到福利院了，眼不見為淨。以後佟瑞給我生，大把的聰明兒子對不，哈哈。”見佟爸臉色變得極壞，眾人瞪著他的眼神也不大友善，忙向華安求救：“小安……”華安適時站出來：“佟伯伯你不用擔心，雷哥這位公子，雖是住在福利院裏，但有自己專門的房間，雷哥還給他配了一名醫生，和一名有護理資格的護工，加上雷哥在當地的名聲響亮，大把人爭著討好雷哥，所以雷公子在那過的日子，要比在這裏過的還好。雷哥作為父親，也是為了這個兒子奉獻了自己所能奉獻的一切。”佟瑞心想：越南有那麼亂嗎？怎麼覺得他在編故事似的。作為父親奉獻什麼都好，最好的奉獻是陪在兒子身邊，爭取他的康複好不好？但想到遠在貴州的學貴，佟瑞卻又無法語言了。此時此地，卻不得不站到雷仕同身邊維護他：“哦，老雷，這就是你之前說對我說不出口的覺得對不起我的事麼？我還以為有多大個事，不要緊的，這是你的過去。誰沒個過去？重要的是你的將來，咱們的將來。爸，老雷這樣做也算是逼於無奈，他一個大男人，確實不好帶著兒子在身邊。加上他經常和商界政界的人打招呼，家裏要有這麼一號人物，也不是很適宜。這樣也好，你女兒也省去照顧那小孩的責任。”佟爸又是歎了口氣：“小瑞，從小到大，我都是由著你自己去選擇。這樁婚事，我也沒反對你。唉，這樣說吧，仕同，你有過去，小瑞也有過去。小瑞的過去，你知道嗎？”佟瑞急了，一個勁地向佟爸使眼色，佟爸卻視若無睹，正視著雷仕同說：“我認為兩人要在一起過日子，坦承也很重要。小瑞的過去，有必要告訴你。”佟瑞真急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關於學貴，正是佟瑞竭力想對雷仕同隱瞞的事。雷仕同說：“她有過去？她哪有什麼過去？不過就是交過幾個男朋友？哦，對了，她還有一個小孩，在貴州養著。不過那都不關我的事啊。那小孩跟著父親，又有後媽，還有妹妹，一家子幸福著，比我兒子幸福多了。”在座的所有人，除了華安外，其他人都很吃驚。佟瑞說：“原來你知道。”雷仕同說：“知道啊。知道要娶的人是你，我便請了私家偵探，把你的底查了個清楚呀。還有，媽媽也有一個兒子，在潮州老家讀書。媽媽的前夫是個販毒犯，被抓進去坐了幾年牢。前年不知道什麼原因放了出來，據說是被人打傻了還是怎麼的。後來又失蹤了，媽媽直到現在還在找他……”梅嫂手裏的碗，咣當一聲掉在結實紅木的飯桌上：“你知道他在哪裏嗎？”雷仕同說：“我不知道哦，私家偵探沒說。”梅嫂抓住他的手：“小雷，哦不，仕同，你能不能幫我忙，找找他，找找他，求求你，我這夜不能寐的……”雷仕同看向佟爸：“行啊，隻要爸爸同意。我也就動個嘴說一聲而已，大把優秀的私家偵探，爭著幫我查。”佟爸又是歎息一聲，麵對梅嫂哀求的目光，對雷仕同說：“仕同，你盡管查吧。你梅嫂不說，我也會請你幫忙的，我們找這個人，感覺已經找了好幾年了。他就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似的。”雷仕同說：“那有可能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哦。”梅嫂說：“你是說，他已經死了？不會的，不會的，哪有可能，他隻是腦子有點不好使而已……如果真是這樣，希望你們千萬不要讓漢青知道……”一旁吃了滿嘴蛋黃的英姨忽然說：“仕同啊，你能找人？那你幫我找一下我兒媳婦，問她為什麼不給我敬茶？”雷仕同皺眉：“這位英姨，我那三個伴郎的臉，是你抓花的吧？”佟瑞說：“英姨不是故意的，我改天去給你那三位朋友道歉。”雷仕同說：“道什麼歉啊，他們屁都不敢放，還連連跟我說是他們自己不小心，哈哈，他們還要來跟英姨道歉呢……”話鋒一轉，又說：“不過，倒是有一個醫生朋友，建議我帶英姨去看一下精神科呢。”佟瑞心一驚，正想說“老年癡呆症不是精神病”，又覺不妥，正在努力組織語言，為英姨說點什麼，梅嫂看出端兒，在旁幫腔說：“怎麼會，英姨頭腦好著呢，能做出這麼好吃的早餐。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跟酒樓的一樣的鮮甜，卻少了那股味精味兒。”雷仕同說：“這豆漿，是英姨做的？”梅嫂點點頭，把幾個糕點又擺到雷仕同麵前：“你嚐嚐。”華安也在佟瑞的要求下，坐了下來。英姨見有人吃她做的早餐，又來勁了，跑到廚房又是一陣子忙乎。華安說：“不是我拍馬屁，雷哥，這糕點，這甜湯，真心好吃。”雷仕同高興起來：“呀，你看看，你們看看，佟瑞就是能旺我對吧？我遍尋天下廚師，都沒能做對得上溫局胃口的飯菜。這下好了，英姨，你快過來坐著，你會做哪個菜係的菜？”一說到菜，英姨簡直是滔滔不絕。氣氛就這樣被逆轉。一家子人，算是相當和平地吃了一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