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悅梔把這事當趣事笑得樂不可支，絲毫不知道佟瑞對此是極度地在意：“當然要一個勁避讓啊，當著我的麵，難道還敢將錯就錯？不過我猜想要是我不在，說不定他真的會哦。男人的心思，我算是領教過的，多少了解些，哈哈。”“是……嗎……”難道昨晚那個夢，一半是真的？那個吻那麼香甜，那麼真切的唇紋質感，那股異香，該就是樟腦丸淡淡的味兒，夾雜著洗衣香皂殘留的馨香吧。佟瑞皺眉，搖了搖頭：“老三，少吃點。”夏悅梔說：“老大，我決定去公明上班了。”佟瑞看了看她：“真的決定了麼？”夏悅梔點了點頭，醞釀著的悲傷彌漫著湧了上來，包圍了她。佟瑞明白離開一段無望的愛情，甚至和至親骨肉分離的感覺，不由得抱住了她，緊緊地摟了摟。又說：“那，去到公明要好好地工作哦。把它當作一個新開始。”夏悅梔又點了點頭。佟瑞摟著她，說：“乖。”忐忑的不安情緒，一直延續到吃了飯，泡著澡的時候，按捺著緊張的心情，佟瑞還是拿起了手機，在已撥出號碼裏找到那串熟悉的號碼，按了下去，雖然屏住了但還是能感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那接通了的“嘟”聲延長著，像是敲打在她脆弱的小心靈上。“喂，佟瑞。”蔡哥充滿磁性的聲音，沉著地傳了過來。佟瑞嚇了一跳，差點拿不穩手機：“是！是！是我……蔡哥，昨晚……感謝你送我回來。”結巴著好不容易說完，狠狠地咽了咽口水。蔡哥說：“沒什麼，我們是朋友，送你回家，應該的。剛好我當時也在附近。”“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感冒了嗎？”佟瑞按捺著狂跳的心，沒話找話。蔡哥隻得耐心地陪她聊，誰叫自己剛才看都不看就把電話接了起來呢：“呃，昨晚睡不好，所以……有點沙啞。”佟瑞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昨晚在你麵前失態了。”蔡哥說：“沒什麼沒什麼，誰沒個喝醉了做傻事的時候，我也試過。”佟瑞高興地說：“是嗎，說來聽聽，做了哪些傻事。”蔡哥說：“太糗，不提也罷。”佟瑞糾結著要不要纏著他說，一時兩人無語，尷尬中佟瑞腦子有點空，嘴巴便顧自急忙說：“昨晚謝謝你了，哪天你有空請你吃個飯。”蔡哥說：“佟瑞，我要去海南了。”滿懷的希望像被水淋濕的火焰，徒留一股沒用的青煙。接下可以預見的說：“哦，那祝你一路順風”，然後兩人再無聯係。誰知峰回路轉，蔡哥說：“等我回來，再去找你。”佟瑞高興地說“好”，又叮囑了些注意休息之類的話，這才樂滋滋地把電話掛了。等我回來，再去找你。沒有時間，沒有地點，人物離了這兩個因素，湊到一起去的可能性自是不大。有可能隻是一句客套話，卻讓佟瑞琢磨了又再琢磨，心情也靚麗不已。他說他會來找她。她也不能逼得太急，至少，他肯聽她的電話了呀，他不拒人千裏之外了。但是，那又如何？佟瑞環視四周，雷家像一隻巨大的鳥籠，囚禁了她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了她愛蔡哥的權利。馮龍在知道夏悅梔已經上班了之後，跑過來馬後炮：“呀佟瑞，夏小姐怎麼那麼快就找到工作了呢。我都和股東商量好了，讓她做我們的銷售助理，或許有些辛苦，但隻要賣得出，提成拿下來也是很可觀的。可惜看來是無緣了，浪費了這麼一個好職位。”想不到他也會來這一招，佟瑞最看不慣了，想到阿玉說過想給在深圳大學在讀的兒子找份兼職磨練下，佟瑞便說：“哦？銷售嗎？那工作是不是相對自由？我倒是有個很要好的人，想要兼職這份工作，不知道馮總能不能將就著接受，他還是在讀學生，我想讓他找個工作兼職磨練下，將來出來社會也不會那麼幼稚。”馮龍完全料不到她會這麼說，嗬嗬地笑著：“那要看這人是佟瑞什麼人了。”佟瑞說：“呀，是我幹媽的兒子，我待他如親弟弟般的。馮總你可一定要幫佟瑞這一個忙。”馮龍說：“我隻知道佟瑞你是媛媛的幹媽，你自己什麼時候又認了個幹媽我們都不知道的？”佟瑞說：“哎呀，我親戚多著呢，以後三姑六婆的，隻要有求於我，我便來找馮總羅。因為馮總你能力比佟瑞強呀。你就說吧，這個忙你幫還是不幫嘛？”馮龍一個勁抹汗：“我敢不幫嗎？”心裏默默盤算，先答應下來再說，將來再做安排，說不定會因為銷售額達不到公司的要求而被請走呢。而這個銷售額，是全然可以調控的，要調多高，還不是他馮龍一句話的事。如果做到了，那權當公司尋得一個人才，如果做不到，那不好意思，天皇老子請來的人，都不好意思在公司呆下去啦。這麼盤算著，馮龍便應允了佟瑞接下來所提的條件，包括時間是兼職的，不用在公司打卡，底薪要照發。有老客戶要分些給她這個弟弟，作為扶持等等。接著佟瑞又把她這個弟弟狠狠地誇了一頓，其實她見都沒見過他，隻聽阿玉說過。而作為一個母親，誰個看自己子女，不是全身都是優點的？看著馮龍哭笑不得打落牙齒往下吞的樣子，佟瑞很是滿意。待到跟阿玉一說，阿玉那高興勁兒，又讓佟瑞很是滿意。真是兩全其美的事兒。轉眼間就快要過年了，家裏堆滿了別人送的東西。煙酒居多，再有就是些保健品，佟瑞挑了一些，讓小如帶回去送給小燕的媽媽。雖然對小燕不怎麼地，但她媽媽是長輩，總是值得尊重的。又挑了些，送給夏悅梔的父母，剩下的，打算過年的時候帶回去給佟爸。因為東西實在太多，家裏來了朋友，佟瑞也會讓他們挑。方如王強是不拿的，堅持說來蹭飯吃便已很過份了，反倒經常送些土特產過來。佟瑞知道他們家富有，也就不勉強。蔡雅和吉利姐過來，倒是帶走了幾盒燕窩、美顏口服液和一些香水什麼的。那些與烹飪有關的，比如人參呀冬蟲夏草呀燕窩呀還有些各地的土特產什麼的，全被英姨收了起來，擺放在專為她在廚房訂製的一個巨大壁櫃裏，琳琅滿目，令人歎為觀止。時不時搞幾味獨特的菜出來，來客吃得嘖嘖稀奇，英姨也自是得意不已。因為紅姐和阿玉過來搞衛生是免費的，佟瑞總覺得過意不去，便時時送些巧克力呀，成箱的牛奶呀，大包的堅果呀等等不是很貴重的東西，這樣的小恩小惠，她們受起來開心無比。有一次別人送了一對銀色手鏈，佟瑞轉送給紅姐和阿玉每人各一條，她們以為是白金的，死活不收，佟瑞把那盒子裏麵附帶的證書給她們看，告訴她們並不貴重，她們這才收下。錢財乃身外物，這些東西堆積在那也沒什麼用處，能用它換來用心的漂亮幹淨的衛生，佟瑞很是樂意。家裏的支配大權在佟瑞手裏，佟瑞這般送法，雷仕同說不心痛，那是假的。但是表麵上，他還是樂嗬嗬的，不敢微言。這個押寨夫人，他還等著她旺他，可是得罪不起的。相對於其他人，小青顯得低調得多了。每次默默地過來，幫完忙又默默地離去。她是他們當中，唯一的獨行俠。從不送東西給佟瑞，佟瑞給的東西，她也是百般推托，從不接受的。以前的囂張態度盡失，變身卑微的丫環。佟瑞卻沒有感覺到複仇般的痛快，反而替小青感到可憐，曾經那麼高傲的女子，愛情的力量真的大得如此麼？如果為了蔡哥，她佟瑞也會如小青這般在自己妒恨的人麵前卑顔屈膝麼？答案是肯定的，能有機會為心愛的人付出，也是幸福的一種啊。想不到過年，終還是不能回去的。佟爸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隨他回去吧。”梅嫂說：“小瑞放心，你爸，我跟漢青陪著呢。”佟瑞趴在車窗邊上，心裏充滿了對佟爸的愧疚，和對梅嫂的感激。梅嫂，感謝有你。身旁的雷仕同挪了挪龐大的身軀，陽光太過於燦爛，熱情一如夏天。他隻穿了一件長袖襯衫和一件西裝小卦，饒是如此，竟還是滿頭大汗。戴著白手套開著車的白欣，從車裏的後視鏡注意到雷仕同的不舒服：“雷總，你看要不要開點空調？”雷仕同看向佟瑞，佟瑞穿了一件白色的輕薄羽絨服，裏麵是一條針織連身裙，及膝的長靴。佟瑞說：“如果你不是很冷的話，把你旁邊的車窗，和老雷旁邊的車窗打開，形成對角流就行了。”白欣依言把兩個成對角的車窗都打開。她家在雲南，這次是蹭佟瑞他們的車，到了四川，再坐華安的車到雲南。華安家，竟然在西藏。看不出他是少數民族的。或許是高原那樣嚴酷的生存條件，造成了他沉默但堅韌的個性吧。此刻他正開著車，載著程義和程義的女朋友，跟在佟瑞他們的車後麵。程義的女朋友，穿著高貴的皮草，整個人幾乎粘在程義身上。據說她不單是溫老的親侄女，母親還是一個比溫老還要高級的官。看來，有了這樣的丈母娘，程義比娶溫老的親女兒還帶勁呀。這丈母娘把唯一的閨女都讓他帶回家了，看來好事也確是近了。聽華安說，佟瑞嫁入雷家之前，程義和他的女朋友，鬧了些矛盾。他的女朋友懷疑他有外遇，並且他在工作上遇到了些許麻煩。這樣的局勢，在佟瑞嫁入雷家後，馬上有了改變。清者自清，他女友終於得知他是被陷害的，不單不跟他分手，還自此愛得更加死心塌地，兩人原本遙不可及的婚期，也順利提上了議程。堅強的後台一回來，工作也立馬順風順水，什麼矛盾，都有人爭著去幫他解決。這就是程義如此看重佟瑞，雷仕同也因此懼怕佟瑞的原因。聽起來是不是很荒謬？但是事實確是如此。我好運，純粹巧合而已。佟瑞心想，將來要是不靈了，可咋辦？孫總的“生子奪產”計劃又冒上心頭。佟瑞看了看身邊閉著眼睛的雷仕同，有些厭惡地說：“把汗擦了。”雷仕同忙睜開眼睛，四處找紙巾。白欣早已把一條幹淨的手帕奉上。或許她這手帕早已準備良久，隻是在等待佟瑞的一聲令下而已。真是一個好下屬，體貼的好助手，比華安還要細心，再加上是同是女人，相處起來也方便些。“白欣呀，怎麼樣，新工作還好吧？”佟瑞關切地問。白欣從後視鏡看了看佟瑞：“嫂子，就那樣，做為一個臨工，除了混著日子，便是等待哪天掉個餡餅，突然間被哪位領導看中，轉了個正而已。”佟瑞說：“要不，還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