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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貞女娘娘的本尊(1 / 2)

柴衡一笑:“族人說她是本家的恥辱。我們柴家和汪家有世代之仇,她和汪家的一個小夥子戀愛,好像還做出了什麼可恥之事。家裏人都以她為恥,她已被開除出柴家,柴家誰還認她?就連那個汪家小夥子,後來都不要她。”愚昧,把一個大好女子折磨成這般模樣,再細想自己今晚要是遭了不測,是否會瘋,也是不可預測的,十一個漢子,十一個恥辱……佟瑞打了個寒顫。以往在書上看到過閉塞的小山村,吃人的不成文規則,想不到今天親眼目睹,還親身經曆了一番。大好的姑娘,就因所愛非人,落了個如此的下場。縱然身還活著,心靈和靈魂是已經死去的,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了。阿斜說:“真可怕,我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柴衡說:“如果離不開,你就嫁給我吧,我會保護你,我是真誠的。”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跟另一個同樣乳臭未幹的小女孩說“真誠”,佟瑞隻覺得好笑。阿斜卻憂傷地說:“嫁給了你,萬一我有所謂的犯錯,被送進這小竹屋,你還會拚死保護我嗎?”柴衡說:“這個……”阿斜從他眼裏看到了千百年來禁錮在他腦中的那些未開化的東西,縱使他讀再多的書,也很悲哀地無法讓他明白女人也是個人,不是他們男人的附屬物的道理。柴衡說:“佟姐,現在幾點?”佟瑞看了一眼手腕上戴著的表:“呀,咱們這麼一聊,淩晨四點多了,怎麼了?”柴衡起身:“樹枝快沒了,我出去撿些。”佟瑞也起身:“哪能隻讓你小孩子去撿,我也得去撿。”柴衡說:“我馬上就是男子漢一個了。”阿斜跟在屁股後:“我也去撿。”知道了這個小竹屋裏發生的那麼多怨孽,看來她也真是害怕了。佟瑞說:“你說貞女娘娘會不會是個大好人,保佑跟她一樣受到傷害的女人。”柴衡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你很幼稚”的眼神:“她真要是保佑,那這些年來也就沒那麼多女人從這裏出去後或瘋或死了。唉!”最後一聲歎息拉得老長,充滿一個看過幾本書略懂一二卻又無能為力的少年的無奈。柴衡高興起來:“喲,咱們就在這小竹屋四周撿就行了。這裏常年沒人來,樹枝都積壓得這麼厚了。”掃開剛下的雪,下麵果然是挺厚的一層層樹枝。阿斜說:“可惜都濕了,燒不著了。”柴衡說:“你笨啊,拿下麵的幾層啊。”不一會功夫,三人各有大豐收。柴衡說:“這些夠了,離天亮也就一兩個小時了。”忽然又說:“咦,那上麵怎麼有個洞?”佟瑞擠過去一看,成年人高的地方,小碗大的一個洞,卡了透明的東西,那上麵花花綠綠的好像還有圖案。佟瑞小心地取下來,卡得很緊,費了很大力氣,左挪挪,右騰騰,才總算把它弄了出來。是一張透明的玻璃片兒,手電筒的光線下一照,佟瑞嚇得大叫一聲丟了出去。柴衡眼明手快,竟一把接住了,奇怪地看著佟瑞:“佟姐,你怎麼了。”阿斜緊緊地靠在柴衡身邊,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驚慌地看著臉色煞白的佟瑞。佟瑞指著柴衡手中的玻璃片:“貞,貞,貞女娘娘……”“啊!”柴衡也嚇了一跳,多年來對貞女娘娘的敬畏,讓他嚇得玻璃片脫手而出,嗒的一聲輕響,掉在樹枝堆上。“你,你說什麼,那是貞女娘娘?”柴衡和阿斜後退了好幾步,恐怖地看著樹枝堆。佟瑞緩了緩氣兒,頭腦也漸漸回過神來,指著樹枝堆:“我見到貞女娘娘顯靈,剛才在玻璃片上也見到她顯靈了。”說著叭地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蔥:“貞女娘娘,感謝你今晚保佑我幸免於難,明日我定備上燭紙,前來答謝。”柴衡和阿斜畢竟是小孩子,見她這個樣子,也跟著嚇得不行。特別是一直很淡定的柴衡,此刻也哆嗦著身子說:“佟姐,我也好像看到貞女娘娘在這玻璃片上顯靈了。”阿斜打著顫,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也看到了。”佟瑞更是驚慌,又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頭,額頭被枝杈掛到,裂了一小道口子,血正從那縫中緩緩地沁了出來。佟瑞卻不覺得痛,向著樹枝堆虔誠地跪拜:“不知道貞女娘娘向我們三人顯靈,是有何指示。”雪紛紛揚揚,無聲地飄著,除了三人咚咚的心跳聲和粗重的呼吸聲,淩晨的安靜,簡直要讓人窒息。還是柴衡膽子大些:“佟姐,咱們把玻璃片找出來,還給安回去吧。可能貞女娘娘不高興咱們亂動她的東西了。”阿斜聞言,也拚命點頭。目前看來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案了。三人把樹枝堆叉開,好一頓尋找。柴衡高興地說:“我找到了,啊!”柴衡閉著眼睛,像是捧著什麼可怕卻又扔不得的東西:“啊!啊!啊!貞女娘娘,我無意冒犯啊,你怎麼又再顯靈了。我不敢扔了,我給你安上去行不,求求你,放過我……”說著閉著眼睛,踮起腳尖,卻怎麼也夠不著那個洞。情急之下,柴衡大喊:“小斜你托我一把啊!”阿斜早已跪倒在地上,身如篩糠,頭不停地搖著。佟瑞忽然說:“慢著。”慢慢地接過柴衡手中的玻璃片兒,咬了咬牙,把手電筒的光朝著那上麵一照。三人的目光所及,全愣住了。這是一塊完全透明的玻璃片兒,雖然看起來已很有些年份了,上麵也沾了不少灰塵,但在手電筒的光線下,那個女人的樣子還是清晰可辨,垂下的眼瞼,微彎的嘴角,撫在腮邊的玉手,正是早前佟瑞在牆上看到的貞女娘娘的模樣。佟瑞呆呆地說:“我早前在牆上見到顯靈的貞女娘娘,就是這番模樣。”柴衡看著她,兩人又再看了看頭頂牆上的那個洞,又再對視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麼。佟瑞撫摸著那玻璃片上的貞女娘娘,這是很上好的顏料,防水防變色的那種。佟瑞曾在趙逸雲家見過這種顏料。貞女娘娘的畫像,極為精致,栩栩如生。三人沉默地回到小竹屋,給即將熄滅的火堆添了幾把樹枝,火便漸漸重又旺了起來。柴衡說:“佟姐,你打算怎麼樣?”說著指了指放在旁邊石塊上的玻璃片:“貞女娘娘到底是什麼指示。”佟瑞仰頭向天,燃燒著的火焰的影子,在小竹屋的天花板上,如鬼魅般舞動:“我打算明天來祭拜貞女娘娘,順便請大家來參觀貞女娘娘的家。我想,這或許就是貞女娘娘要我做的事。”柴衡吃驚得張大了嘴巴:“你這樣做,會不會招惹上那個詛咒。”“什麼詛咒?”“凡是不按貞女娘娘的規矩來,冒犯貞女娘娘的,將會全家受到詛咒,小則諸事不順,大則,家破人亡。”柴衡驚惶地說。佟瑞苦苦一笑:“我冒犯貞女娘娘的地方,還少麼。”柴衡沉默不語:“我們假冒貞女娘娘,更是大逆不道啊!”佟瑞又問:“你還有假冒貞女娘娘的小紙人麼?還能捉到那樣的小鳥麼?”柴衡說:“當然能。你要幹什麼?”佟瑞說:“這麼多年了,這小竹屋迫害了無數的所謂犯錯的婦女。是時候把它解除了。我想,這也是善良的貞女娘娘的旨意。”她的話引起了柴衡和阿斜的共鳴,兩人頻頻點頭。阿斜說:“我大姐也差點進了這個小竹屋,因為她是不祥人,新婚當天就克死了姐夫,讓姐夫連個種都沒留下。要不是她婆婆慈悲,我想我現在要麼有個瘋大姐,要麼,得去她墳頭上給她過年了。”佟瑞想起那條並不是很上等的人參:“所以這就是你大姐這麼孝順她婆婆的原因。”阿斜說:“是啊,但是她婆婆因為她不祥人的身份,是不能見她的。她也隻能花點小錢,托阿軍媽帶東西給她婆婆。”佟瑞想起那一筐的海參,那也算是小錢麼:“為什麼她不找你或是其他人送去?”阿斜說:“因為阿軍媽子女雙全,是好命人啊。”佟瑞無語,愚昧至此,到底要怎麼才能改變。這本有希望的下一代,又因為山高路遠,未能出去受更好的教育。這個封閉的地方,就像還未開發,原始,野蠻,粗暴。極為容易的,便被那些個別聰明卻惡毒的人所利用。把貞女屋弄成懲罰屋的人,把玻璃片安在小竹屋隱蔽背牆的人,都是聰明而又惡毒的人,出於什麼不可告人的自私目的,作出草菅人命的事情。可笑的是,這麼一來,還流傳千年。那亂葬崗上,七零八落的孤墳,緊緊挨著,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柴衡忽然站起來:“我去給你弄小鳥過來。”阿斜站起來:“我跟你去。”柴衡說:“你去隻會嚇跑它們。放心,我很快就回來。”阿斜擔心地:“不行,我一定要去。”佟瑞說:“咱們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路上,柴衡逗阿斜:“還說不嫁我,又這麼緊張我危不危險?”阿斜擂了他一拳:“沒了小竹屋,我才敢跟了你。”柴衡伸出手指,狠狠地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把她惹惱了,追著又是一頓好打。越過白森森可怕的亂葬崗,佟瑞心想雷仕同真的是異於常人,這地方,都能成為童年樂園?那得遭受多大打擊的人,才會把人骨當成玩具?精神有病了都。來到一大片樹林裏,柴衡把手指放在唇間噓著示意不要出聲,摸到一棵已枯死的大樹柱,把頭伸了進去,片刻出來,對著阿斜搖了搖頭。阿斜說:“看來,又得出絕招了。”穿過大樹林,不知道走了多久,停了下來,佟瑞望著高聳入雲的懸崖,不明所以地看向柴衡。柴衡從自己腰間,取了看似皮帶的東西,一拉一扯,竟是一長結實的繩子。柴衡把繩子在腰間紮緊了,另一端交給阿斜,便向懸崖走去。阿斜擔心地說:“小心點。”柴衡走到懸崖邊,不往上爬,反倒在地麵上掏起洞來,那地麵,撥了積雪和樹枝,泥土像是極為鬆軟。柴衡鑽了進去。沒一會,柴衡細小的聲音,竟從一個人高的懸崖壁上的小孔傳了出來:“小斜,拉。”阿斜便往自己這邊一段一段地拉著繩子,繩子拉得緊了的時候,柴衡的腳從洞裏伸了出來,跟著是身子。整個人出來後,柴衡高興地跑了過來:“看,不過有點小,不知道能不能飛得好。”阿斜仔細看了看那鳥,說:“哇,是公的,不是小,而是公的。這個季節還能捉到公的。”說著給柴衡豎了個大拇指。柴衡仔細看了看那鳥,烏溜溜的眼睛,正靜靜地看著他們,那鳥竟也不掙紮叫喚。柴衡說:“我一進去,快喘不過氣的時候,便發現了那孔,跟著一回頭,便看到這鳥,它也不跑,很順利就捉到了。這公的,飛得比母的強多了。我啊,越來越覺得,這是貞女娘娘的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