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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拆除貞女屋(1 / 2)

大紫說:“糟了,她要把飯菜扔了那可就糟蹋咱們大清早的準備了。”正要搶過去搶救飯菜,卻見雷媽直接拿起盤子,大嘴在那盤裏一吸,吸進一大口菜肴,咀嚼著。大大的臉盤上,喜怒看得很是清楚,又漸漸出現那種滿足的神情。英姨搖了搖頭:“這得是多少天沒吃飯了。昨晚還是大年夜呢。佟瑞,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可以讓婆婆大年夜餓肚子。”佟瑞跟英姨解釋不清楚,也懶得解釋。走近前去,打開那隻裝湯的竹籃子:“雷媽媽,這裏有湯,小心燙,你慢點喝,不要急,專為你做的,沒人跟你搶的。”雷媽已吃得兩眼翻白,哪還有空理她。吃了一會,英姨又過去,招呼佟瑞她們把竹籃子一一蓋起。嘴裏塞滿食物的雷媽不滿地嗚嗚著抗議。佟瑞不懈地問:“英姨,這是要幹嘛?”一邊聽話地奪過雷媽趕著又猛吸了一大口的、隻剩了小半盤食物的盤子,放到竹籃裏,蓋好。英姨說:“舊社會的時候,鬧饑荒,一個孩子餓得要死了。剛好路遇一家富人,可憐孩子,便給了很多很多的食物,媽媽憐愛那孩子,便任由孩子吃個夠,結果不到第二天,孩子在大半夜便死了,撐死了。”英姨的眼裏有淚光,佟瑞猜想那孩子跟英姨的關係肯定很親密。按年齡來推算,應該是她的兄弟之類的。心裏感慨,英姨也是重情之人。聽了英姨的話,雷媽拚命點頭:“我看到過,我看到過,撐死的。”英姨說:“那你現在還吃不吃?”雷媽垂頭說:“不吃了。留在晚上吃。”佟瑞走過去,拉著雷媽的手:“那你要答應我,一定要今晚吃,還有不能吃太多哦。我明天再來看你。”雷媽抬起頭,無神的眼睛看著她,焦點卻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明天大年初二,我,要回娘家。”佟瑞安慰說:“好的,我明天過來陪你去娘家。”回去的路上,大紫抱怨說:“你答應她明天去什麼她的娘家嘛。她娘家早十幾二十年前就搬走啦。她家本來就是少數民族,隨處搬遷,搬到哪去了,真沒人知道啊。她當年不肯跟著娘家人走,便留下來啦。誰知道雷老板父親死了,她又失蹤了一段時間,回來,雷老板都不要她了。才會落得今天這般可憐的。”佟瑞說:“那她娘家本來在什麼地方?”大紫說:“在這山和那山,翻過去,叫陰趾溝的地方。”佟瑞說:“怎麼這麼古怪的名字。”大紫說:“誰知道呢,那地方窮,呆不住人的。”大清早的,大紅便在安排著小紅回娘家的準備。作為正室的佟瑞,因為娘家遠在廣東,一時半會回不了,便瀟灑地讓出了雷仕同,讓他陪著小紅回娘家。這反倒讓大紅,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你呢,你要去哪?”“我嗎?隨處走走,晚上再回來。”翻過了大大小小總共三四座山,英姨給做的幹糧被吃掉一大半之後,太陽跑到天空的正當中之時,終於停了下來。佟瑞環顧四周,兩座高聳入雲的山兩兩相對,再回頭看看來時的路,佟瑞真佩服自己怎麼能爬上那麼險峻的地方,再從那麼陡峭的山坡跑下來。站在兩山相對的一個僅容得下一個人通過的缺口邊,佟瑞問:“就這裏嗎?”四下望望,除了山,便是一片竹海,順著高低不平的地勢,密匝匝地生長著,風吹過,發出如海浪般宏偉的沙沙聲。雷媽走進了那個缺口,因為太胖,她隻得半側著身前進。佟瑞跟著進去,洞裏陰且涼,充滿著探險的刺激。走了大概十幾分鍾,隨著前麵的光越來越亮,豁然開朗,來到一片開闊著,密麻麻十幾戶人家。破落不堪的房子卻像被災難洗劫過後,家俱雜物擺放依舊,卻一個人影都沒有。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張著大翅,翔著飛過,在地上投下一個移動的影子。佟瑞緊緊跟在雷媽身後。忽然,傳來了狗吠聲。靠近山腳下的那個房子,門吱呀一聲,出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漢。他的狗一見他,親熱地迎了上去,在他的身邊乖巧順從地搖著尾巴。老漢把手裏的骨頭扔到地上,那狗便蹲下去,津津有味地舔吃起來,看都不再看佟瑞他們一眼。老漢的聲音蒼老得像被人不小心撥動了顫抖著的琴弦:“你們找誰。”雷媽說:“八老爺,我是三丫子啊。”老漢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呀,三丫子啊。你不是去了湖北嗎?又回來啦?”雷媽便哭了:“找不到他們了。”老漢說:“是啊,都走了,都走了。”說著又顫巍巍地進屋去了。佟瑞愣了愣,急忙跟上雷媽。雷媽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扶著被風雨侵蝕得即將散架的木門框,淚如雨下。忽然她像想起了什麼,鑽進屋裏,瘋狂地翻找起來。厚積的灰塵漫天飛舞。佟瑞一邊撥散著灰塵,衝著雷媽喊:“你在找什麼啊?我幫你找好不好。”雷媽說:“找到了!”寶貝似的捧出一個東西,佟瑞一看,是一塊髒兮兮的東西。雷媽把它放在地上,脫下棉衣,再脫下毛線衣,用毛線衣仔細地擦拭起來。漸漸地,現出了個樣子。卻是一塊厚實的石頭,被鑿成了椅子的模樣。擦完了,雷媽把衣服抖兩抖,重又穿上。欣喜地抱起石椅子,像抱著自己的娃般愛惜。佟瑞望了望天,太陽有點斜了,陽光不是很給力,有點弱弱的,便說:“雷媽,咱們先回去了好不好,我擔心等下要下雪。幹糧,也沒多少了,咱們必須天黑前趕回去。”雷媽說:“好,咱們回去。”走出山洞,又要爬山了。雷媽氣喘得不行,佟瑞把她的石椅接了過來。雖然不大,看起來是給小孩子坐的,但因為材質是結實的石頭,所以抱著還是很吃力的,佟瑞磨了大半天的腳裏,又好像起了水泡,稍微用力,隱隱劇痛。縱是這樣,佟瑞還是堅持抱著石椅,走了全程。幹糧袋放在雷媽那,被她吃了個精光,佟瑞甚至水都沒喝到。回到雷家,佟瑞累得幾欲散架,咕咚咚喝下幾大杯冰冷的冷水,被英姨責罵了一番。大紫忙端出中午為她留的湯,佟瑞三兩口便吃光了,覺得從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大紫看著她狼吞虎咽地吃著飯的樣子,憐惜地說:“你啊,就是心太善。”自從佟瑞讓雷仕同陪小紅在初二回了小紅的娘家之後,大紅對佟瑞客氣了不少。而溫老太太,對於什麼事向來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隻管有她的雷家老太太做,就行。所以佟瑞接下來的幾天,倒也過得蠻舒心。整天被小紅、柴衡和小斜帶著到處去玩。轉眼到了初七。這天一隊人著了紅色的衣服,喊著口號整齊地從雷家經過。佟瑞好奇地出去觀看,問跟著出來站在身旁的小紅:“這又是什麼活動。”小紅說:“拆廟隊啊。大姐你還不知道啊,貞女屋要拆了,要在原址建一座貞女庵呢。今天是初七,拆除舊怨的日子。在這一天裏,大家可以把結下的怨,或是協調著解決,或是狠狠地打上一架,隻要不出人命,都是合法的哦。”這裏的風俗還真奇特,佟瑞拉了小紅的手:“走,咱們去看。”人群早已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的。忽然狗蛋看到了她,跑過來拉著她便往拆廟隊剛經過的通道跑:“本來是要你主持的呢,但你是外來人,雖說是雷家媳婦,但還是沒權利主持。但是讓你在台上占個位,還是可以的,畢竟能拆這屋,還是你的功勞呢。”佟瑞被他拉著,身不由已地跑起來。在台上最右側,狗蛋把她按坐在最後一張椅子上。雖說比較偏僻,但相對於那些圍觀的人群,她可以很完整地看到拆小竹屋的過程。“謝謝你。”佟瑞對著站到旁邊的狗蛋說。狗蛋給了她一個笑容:“開始了。”先是一陣不分青紅皂白劈裏啪啦的大鞭炮,煙火紛飛中,有戴了紅色頭巾的人,男男女女,老少都有,舉著綁了紅綢帶的斧頭,照著小竹屋一陣子亂砍,邊砍邊哭,邊哭邊砍,有人砍到最後,癱倒在地,仰天痛哭。這是幹什麼?狗蛋走過來,在佟瑞身邊低聲解釋:“這些人,都是小竹屋曾經受害者的親人。有的受害者瘋了,有的受害者自盡了。”佟瑞又想起那個恐怖的的夜晚,雖說現在人頭濟濟熱鬧非凡,她還是實實在在地打了個寒顫。她自詡見這些世麵,那晚尚且被嚇得六神無主,如果後來不是柴衡和小斜陪著,說不定她也已經崩潰了。更何況那些善良柔弱的農家閨女婦人。“砸得好!”在一片嚎哭聲中,忽然有人高聲大喊。這一喊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共鳴,後來彙成了整齊一的口號:“砸得好,砸得好……”“咣咣咣”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青年壯漢,拿了一隻金光閃閃的鑼,沿著小竹屋邊敲邊跑繞了一圈。台上最中間的老者站了起來,拿起擴音筒:“我宣布,拆廟開始!”十二個清一色紅衣服的青年壯漢,在小竹屋的各個方向站好,先是正麵的四個壯漢喊著口號齊刷刷砍下去,小竹屋的正門那一麵,便應聲倒下,現出屋裏的擺設來。佟瑞看到那張石頭磊成的小木床,忽然想起了那晚藏在那的幾千近萬元,經曆過那晚的驚魂,一直沉醉在死裏逃生的興奮中,倒是把這筆錢忘了個一幹二淨了。忙站起來,跑到台上最中間剛才宣布開始的老者身邊,扒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老者張大了眼睛,繼而點點頭,示意身邊的人挪位,讓佟瑞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身邊的人紛紛不懈,及至弄明白佟瑞是何人後,又都紛紛投去帶著崇拜的目光。小竹屋四麵牆,依次倒下。象征著殘暴摧殘婦女的陋習,被去除。那些人哭得更響了。接下來要拆小床了,老者拿起擴音筒,說了聲:“慢”。眾人便都安靜下來,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主持台。老者和佟瑞,走到小床前。老者示意紅衣隊,把床板搬開,再把上麵一層的石頭搬開,果然現出佟瑞那晚所藏的那隻紅袋子。老者提起那隻紅袋子,打開來,藍花花的鈔票,在陽光下閃著火焰般魅惑的光,眾人一陣嘩然。老者舉起擴音筒,他的聲音響徹村落:“這錢,是那晚雷太太所帶。本是要送給好漢們的買命錢。因為沒用上,現在,她將把這錢捐給村裏,讓村裏建貞女廟用!”眾人皆一愣。那幾個漢子,聽到這本是屬於他們的錢,不由得懊悔交加。及至聽到佟瑞無私地捐出,又都全低下了頭。狗蛋搶過擴音筒:“我狗蛋,天不怕地不怕在這裏是出了名的。想不到,讓我徹底佩服的,卻是這樣一位弱女子。”說完熱切地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