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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助學為樂(1 / 2)

眾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誰鼓起了掌,開始還是稀落落幾個跟著,後來越來越響,越來越響,響成震耳一片。那些嚎哭的人,有幾個爬到佟瑞麵前,跪著哭泣:“你要是早點來就好了啊……”佟瑞一一扶起他們,也是感動得淚花連連。來這裏這麼久,第一次在今天感覺到了正能量。絕大部分的人,心地都還是善良的。初八和初十,是有外出打算的姑娘,到張家行禮的日子。所說的行禮,除了食物母雞牛羊甚至金錢這些財禮外,還有就是,色了。張瘸子陰沉著臉,把姑娘們送的禮往桌上一扔,脆生生的幹麵條兒,碎了一地。看看她們送的禮,越來越不像樣了,蕃薯,大白菜,豆腐幹……都是些便宜得不能稱得上禮的東西。但是,沒辦法啊,農村人窮啊,特別是這樣的窮山溝溝,地適合種的莊稼不多,就算種出來也難以運出去做買賣做交換。你讓她們再砸鍋賣鐵,也實在拿不出什麼好禮了。除非賣了她們。可惜,風光都在三十幾年前,那時媳婦可以自由買賣。現在,別說買賣女孩,稍有不慎,便會連累城裏做官的舅爺。這就局限了張瘸子的生意,不能做得太過於犯法。以前,身子骨還硬朗的時候,就算不可以買賣姑娘了,也沒有多少值錢的禮可收,但那水靈靈白花花的姑娘,可是任他張瘸子肆虐個夠的。現在,也許是以前做的孽太多,他張瘸子竟漸漸地,就不行了。本想著子承父業,兒子把這個產業撐起來,也嚐嚐萬花叢中臥的滋味,無奈他張瘸子所生,盡是不帶把兒的賠錢虧本貨。唯一的一個帶把的,又是個傻子。張瘸子靠在太師椅上,裸露的手臂上紅紅綠綠,紅裏帶黃的是皮膚爛開了,流著淺黃色的血水,露著腥紅色的肉。綠的是,紫色的藍色的綠色的各種藥膏,塗了一層又一層。其他著了衣服的皮膚,也好不到哪去。就連臉上,皮膚病的侵蝕,讓他的臉看起來凹凸不平、扭曲怪異。整個人看起來如著了錦衣的大蛤蟆般,再好的布料,再漂亮的金銀珠寶,穿戴在他千瘡百孔的身上,倒是顯得滑稽了。要命的是,他身上還時常發出難聞的腐肉味道,隻得用濃烈的藥水和香水掩蓋,所以隻要他在的地方,都有一股詭異的氣味,就算他離開後,也會經久不散。張瘸子閉著眼,大鼻孔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敞開的肚皮上,有一塊皮膚爛得厲害,剛上過藥。此刻急速地上下起伏得厲害。“爸爸,你看這事,該怎麼解決?”拴柱恭謹地站在旁邊,暗地裏仔細研究嶽父的神態。從張瘸子急速的呼吸中,他知道嶽父正在極度氣憤鬱結中,於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張瘸子聞言,呼吸更急速了。拴柱嚇得大氣都不敢說,禁了聲低頭站到一邊去。良久,像經曆過一個難受的曆程,張瘸子張開癩蛤蟆般鼓起的大眼睛,大眼珠子在長了一顆紅疙瘩的眼瞼裏轉動,忽然歎了口氣:“能怎麼解決?時代總是在變,人總得也跟著變,才能應對。我老了,這碗飯吃到現在,也夠的了。由著她吧。”又再沉重地歎了口氣,像是為這事劃上句號。可能因為歎息得太這於用力,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一發不可收拾,難以抑止,震天動地,讓人聽起來真擔心這人要咳死了去。拴柱恭謹地說聲“好的”,張瘸子並沒看到他眼裏放射出的怨恨的目光。拴柱,跟狗蛋一個村。早年不知道什麼原因,和人打了一架,差點把人打死,從此走上混混的道路。後來大概是為了找後台,娶了張瘸子站如鍾樓般的二女兒,成了張瘸子的女婿兼得力助手。這麼些年來,他忍辱負重,盡心盡力幫助張瘸子。張瘸子卻把權和利把得很嚴格,女色因了他女兒的原因,是絕對沒有拴柱的份的。財利嘛,全是張瘸子一手在收,偶爾心情好了,會分些賞給拴柱,像賞一條聽話的家犬。這些,他都忍了。好不容易捱到張瘸子老了,小舅子愚蠢又不懂弄這事,他的機會來了,本以為偷摸著吃些女色的腥是至少有的,誰知道張瘸子一句“我老了”便想收手,他又怎麼能甘心。暗暗度量,拴柱的心裏,一個計劃正在慢慢地形成。又玩樂了幾天,佟瑞竟有點樂不思蜀了。這裏除了五湖四海而來的人們混居在一起所形成風俗古怪了點,在和曾經的敵人如大紅的關係處得好些了之後,就沒什麼不好的了。相反,那美麗而又神秘的山穀,壯大宏偉的竹樹林,經常讓佟瑞流連忘返,每次都要小紅他們催促著才肯回家。雷仕同在這個他長大的地方,卻倍覺無聊。他跟佟瑞不同,並不是一個懷舊的人,那山穀那竹林,每一寸土地他都已了如指掌,實在沒什麼可探險的刺激。也不見他有任何的朋友,每天就宅在家裏,吃英姨做的飯菜點心,吃了睡,睡了吃。連澡都不洗。別墅基本上開著二十四小時的暖氣,又有電熱水器,又是這個村落裏,少數接了水龍頭的人家,洗個澡就跟在深圳一樣的方便。佟瑞就每天晚上都洗澡,順手把自己衣服洗了,因為如果不洗,明天起床,總會發現那衣服早已被四點多便起床的大紫洗了晾在那了。至於雷仕同不洗澡,基本上和她並沒多大的關係。因為覺得枯燥無比的雷仕同,一到晚上,便到小紅房裏尋樂子。那次佟瑞問小紅,小紅害羞地說雷仕同每次都要穿一條薄薄的“羊腸子”,再問她有沒很愉快的感覺,小紅迷糊著聽不懂,滿臉的茫然。也是,以雷仕同的速度,還沒被喚起,他已結束。像小紅這樣少不更事的,更加不會自己配合著尋找愉悅感覺。也證明了一點,雷仕同要生娃,也是必然經過算命先生的,說不定,還有什麼奇怪的儀式。佟瑞想起洞房那夜,又是打了一個寒顫。或許她佟瑞,作為正室,肩負為雷家傳宗接代的重任,還要再經曆一次這樣不堪的儀式,說不定,比這個還要更加不堪。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古以來沒有付出就不會有收入,大自然法則如此。溫老太其實是個謙和的人,大概信佛。佟瑞雖沒見她念過經打過坐,但從她手中那串佛珠的光亮度,便可以看出她是每天必撚,有空便撚。這是一個極有規律的人,雷打不動的晚上九點上床睡覺,早上九點起床,中午一點至三點午睡。老年人嘛,有這樣的生活,算是不錯的了,看起來能長壽的樣子。她抱養的兒子在初一那天,帶著媳婦孩子,坐著牛車進來看過她。據說靠溫老太的關係,在省城謀了個小官做,也算是有了出息。對溫老太也是畢恭畢敬。佟瑞有時就會想,同樣對溫老太也畢恭畢敬的雷仕同發達起來,是否也是靠了她官家的關係?畢竟虎死還留一層皮,發揮官脈餘溫為自己的幹兒子謀求出路,何樂而不為。佟瑞幾乎天天去看雷媽,不為別的,隻覺得自己也來這麼幾天,就算是朋友的老媽,自己也有義務去探望,更不要說這是自己真實意義上的婆婆。最喜歡的便是看著她狼吞虎咽地吃下英姨做的美味佳肴,咂巴著嘴問她還有沒有。這是一個真性情有什麼都毫不掩飾的人,雷仕同有時說話很直,或許就是遺傳了雷媽的梗直性格。但對於母子倆為什麼鬧得如此之僵,雷媽是絕口不提的。佟瑞曾經試探著問過,雷媽都裝傻混過去了。既然她不講,佟瑞也就不再問。大紅自從決定了讓小紅跟著去深圳後,便老實了很多,也不找碴了,相反的,有點討好起佟瑞來了。比如她知道佟瑞想要大紫再尋戶人家,向佟瑞告了“密”。雷家的三個女人,溫老太、大紅和大紫,平時基本上都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生活必需的用品,都是雇了人,隔三叉五地到小鎮上去采購。這天恰好是大紫那大堂兄送貨。天還沒亮,大紫便起來,裏裏外外一陣收拾。又把自己好好地收拾了一番,描上了粉紅色的唇膏,撲上了淡紅色的腮紅。過年這幾天,大紫天天打扮,但從沒像這天這般用心。佟瑞就逗了她一句“大紫你今天好漂亮哦”,她已自害羞得不行。眼光時不時掃向門口,待到那大堂兄來了,兩人交接著貨物,兩張臉都紅得跟什麼似的。說是大紫的大堂兄,其實是大紫的遠房堂兄。這個說起來有點複雜,大紫的祖爺爺呢,是個小地主,老婆有好幾個,其中還有一個老婆是帶著前夫所生的孩子嫁過來的。大堂兄的祖上,就是這位祖奶奶前夫所生的孩子。所以他隻是大紫名義上的大堂兄,卻是一點血緣都沒有的。佟瑞說:“你看,這事能不能成?”大紅說:“難。照她大堂兄家那麼愛麵子的程度,娶個不祥人?開玩笑吧。”佟瑞說:“大紫真正意義上還沒嫁過人,她是處子之身。”大紅說:“這些大家都知道的。但是,難啊……”佟瑞說:“這些就靠你了。”又製止了大紅要說的話:“我知道你是個有能力的人。沒事,這事急不得,慢慢來。”又拋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大紅撫額,知道佟瑞又拿小紅的幸福來威脅她了。市裏開學開得早,還沒過元宵呢,柴衡和小斜便要去讀書了。在村口送別,大紫的母親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不知道大紫出嫁那時,她是否也是這般哭泣,佟瑞相信有的,哪個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兒女,兒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啊。大紫趁了這個機會,過去攙扶住母親,滿臉的甜蜜。佟瑞湊過去說:“重新找個人嫁了,就不是不祥人了,明年初二,就能回娘家了。”話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大紫的母親聽到,她側著臉探詢地看著大紫,從大紫緋紅的臉上,她看到了希望,轉而轉悲為喜,噙著未幹的眼淚,便笑了。母親見到子女幸福,所發出來的發自內心的泛著母性光芒的笑,真美。佟瑞羨慕地看著。另一個哭得稀裏嘩啦的便是小紅了。這三個小孩自小一起長大,基本上天天見麵,現在他們兩個就要去讀書,過上幾天,小紅又要去深圳。這一分離,真不知道何時再見。小斜緊緊地抱著小紅,隻會重複一句話:“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柴衡也抹著眼淚:“佟姐,我們一定好好學習,不負你所望。將來到深圳找工作,和你在一起。”佟瑞感動地摸了摸他的頭,也有些哽咽:“好孩子。”看著那牛車緩慢遠去,小斜手中揮舞的紅圍巾也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佟瑞心裏是滿滿的成就感。這兩娃,在她的努力下,前程總算沒廢,還是一片光明的。原來助學,是這麼快樂的事。佟瑞忽然間就有點理解跑到大山裏做老師的勒大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