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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無法培養的感情(1 / 2)

“對,對,對,還是你記性好。年輕個幾年就是不一樣。”佟爸說。“什麼幾年,是好幾十年好不好。”梅嫂瞪了他一眼說。佟瑞偷偷地瞄了方如一眼,心裏盤算著要不要裝作昏倒什麼之類的。方如很明顯地愣了一愣,但很快的,臉上便換上了端莊得體的笑容:“馮燦,是我的前夫。我和他生育了總共十一個子女……”佟爸和梅嫂齊齊驚訝,都看向佟瑞,用目光詢問她怎麼回事。佟瑞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方如話鋒一轉,又說:“還是得多謝佟瑞,幫我結束了半死不活的婚姻,讓我遇到了現在這麼好的老公。”說著又是用力一扯,原本坐得有點開的王強,又可憐地被她幾乎拎到了近前,隻得訕訕地對眾人笑著。方如又說:“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想想都可怕。就那樣為了一個家都不歸的臭男人,和一堆磨死人的小孩子,度過了餘生,到死了還不曾為自己活過……”佟爸訕笑著說:“哦,這樣啊,還好還好。我呀,隻求小瑞不要闖禍,我便燒高香了。”“不!”方如堅決地對他說:“佟瑞,真的是我的恩人,我一輩子都對她感恩戴德!”如果麵前條縫,佟瑞還真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幸好華安來了,帶來了一大堆英姨的手藝,後麵還闖出來一個趙逸雲,三兩步蹦到佟瑞麵前:“老大,老大,你沒事吧?嚇死老四了!”說話間,已快手快腳,把佟瑞的全身,幾乎摸了個遍。佟瑞有氣無力地阻止她:“趙四小姐,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形象,這,大夥都在這坐著呢。”趙逸雲一扭頭一看,確實是滿屋的人呢。當下不好意思地叫:“佟伯伯,梅嫂……”佟爸嗬嗬一笑,看著華安:“小雲啊,不錯啊,有眼光。”華安正待微笑著默認,趙逸雲已快言快語地否決:“我的男友才不是他呢。”佟爸又看了一眼華安:“哦,是嗎?那你男友是哪個,我認識的不?”趙逸雲害了羞:“還不知道是不是呢。反正以後,會帶給大家看的啦。”見她把握滿滿成竹在胸的樣子,華安忍不住潑她冷水:“人家有女朋友的了。”趙逸雲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華安便不敢再說話了。鍾熙蕾帶了夏悅梔過來。放下一大堆名貴的補品,和一大捧香氣陣陣的鮮花,幾乎喝了一杯茶的時間,便說她有事,急匆匆走了。夏悅梔一來便失望地說:“英姨真的去了別家嗎?那吃不到她做的飯菜了。”華安忙拿出來:“你要吃什麼,這是英姨燉的湯,還有潮汕風味的鹵鵝,特意為迎接佟伯伯的到來製作的。”夏悅梔說:“有甜的,糖水之類的嗎?”華安說:“有,冰糖燕窩,要給嫂子補身體的……”佟瑞接口說:“給她喝吧。這幾天這燕窩吃得我都怕了。”夏悅梔看了佟瑞一眼:“不吃了。”趙逸雲說:“老三你咋這樣,這麼胖就別吃甜的了。”小靈兒拉了夏悅梔的手:“來,想吃什麼,我弄給你吃吧。”華安接了盼盼和萱萱回來。佟爸已快一年沒見小孫女,自是分外親熱,伸了手便要去摟她。梅嫂看出了萱萱眼中的戒備,忙遞了一瓶打開的娃哈哈,示意佟爸哄哄她。佟爸遞了過去,萱萱嘟著嘴看著,並不接。佟爸硬是塞到她的手裏,一邊把她一拉,想把她拉進懷裏。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萱萱把娃哈哈往外一丟,“啪”的一聲,那瓶飲料摔了個人仰馬翻,乳白色的液體,委屈地汩汩流了出來。萱萱也順著這個勢一溜,掙脫開了佟爸的懷抱,瞪著佟爸,大聲嚷嚷著:“你們都是壞人,都是壞人!我才不跟你們玩!”佟爸滿懷期待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在萱萱橫眉豎眼的瞪視裏,他分明看到了仇恨。這是他的親骨肉啊,他親親的外孫女啊,是什麼,讓她如此疏遠了他?片刻間佟爸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幾歲,原本為了湊近萱萱的而彎著的腰,此刻看起來像是一個老人駝了背。梅嫂擔憂地扶住了他。佟爸擺了擺手,另一隻手按在腰上,自我解嘲地說:“老羅,這把老骨頭,腰都快直不起來了。”佟瑞見狀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衝上前去呼的一巴掌就朝萱萱臉上招呼去。“啪”地一聲,萱萱粉嫩的臉上,五個清晰的指印,透著壓抑的紅,顯現了出來。人們都驚呆了,梅嫂叫了句“佟瑞!”忙和趙逸雲一起,跑過去扶住了她。佟瑞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臉發脹發熱,隨著剛才的力道使出,感覺下方有一股暖暖的液體,排了出來。萱萱撫著被打的臉,並沒有哭。眼光依然仇恨地瞪視著眾人,然後一轉身,她跑了。佟瑞閉上眼,眼前餘留的全是萱萱那眼裏的決絕。片刻,廚房裏傳來了萱萱放肆的哭聲,那才是一個讀幼兒園小孩挨打之後該有的發泄痛哭。夏悅梔嘴裏含著食物的聲音傳了過來:“老大你瘋了,這麼打一個小孩,我都心疼死了。來,阿姨抱抱……”盼盼踮高腳尖,艱難地在桌上摸索了大半天,趙逸雲幫他把袋子拿下來,他蹲在地上翻了大半天,找到一根棒棒糖,高興地舉著,奔向廚房而去。小靈兒的聲音:“……不乖大灰狼晚上要來找的哦……你看看,你這眼淚鼻涕的,全往我衣服上招呼了……靈姨的花衣服,哈哈,萱萱製造……好了,好了,媽媽不是有意的,媽媽剛從醫院回來,萱萱是不是不該惹媽媽生氣……靈姨答應你這個周末帶你和哥哥去兒童樂園好不好……嗯,拉勾這才乖嘛……”佟瑞苦苦一笑:“讓你們見笑了,他們才像一家人,對不。”大家沉默不語,想安慰,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佟爸沉著臉,嚴肅地說:“小瑞,你對孩子,怕是還沒這位靈姨上心吧?關心沒有,隻有打罵,誰願意和你在一起?”佟瑞說:“可能,我還沒學會怎麼樣做一個好母親。我小時候,根本就沒人給我做榜樣……”佟爸沉默,沉浸在那個大雨傾盆的下午,那個痛哭流涕的小女孩,那種心如刀絞的感覺。好多年來,他一直盼望著,佟瑞能從他身上找到母愛的感覺。所以他在梅嫂的指導下,親自給佟瑞織了好幾件毛衣。但是他忽略了,母愛,不是幾件毛衣,就能彌補得了的。有時候,母愛,並不需要物質和形式的表達。有時候,僅僅需要陪在身邊,就算不言不語,母女間的相視一笑。冬夜裏一個極為普通的擁抱。抑或僅僅是牽著手,走在街上向別人宣示擁有母愛的驕傲……這樣便已足夠。但是,這些,正是他偏偏無法給予佟瑞的。父女相依的這二十多年來,他又當爹又當媽的,過得很辛苦。佟瑞又何嚐不是,缺失的母愛,令她在與自己的子女相處上,也變得毫無經驗。佟爸陷入深深的自責中,雖然他不明白,到底要責怪自己做錯了什麼。好像沒做錯,卻隻能直接承受錯了的後果。佟爸和梅嫂,呆了足足一個月才走。這期間梅嫂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佟瑞。佟瑞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不說,簡直可以說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了。梅嫂在潮汕帶了一大袋子那裏盛產的、婦女做月子時洗澡用的艾草,用一口大鍋熬了,放溫了給佟瑞洗澡用,怕她使用不當,還跟進來幫她用布沾了那艾草湯,用力地幫佟瑞搓背。有那麼好幾次,佟瑞都想開口,讓她和佟爸把證領了。幾次話到嘴邊,都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死活說不出來。佟瑞心底裏,卻已是早把梅嫂當成了自己的媽媽。就是隱隱的有個擔憂,那個威脅她的神秘人還沒找出來,她怕,如果梅嫂成為她的繼母,會牽連到梅嫂。梅嫂,是除了英姨外,佟瑞見過的最好最好的女人。當初會同意英姨到袁家,也是出於不想牽連英姨的考慮在內。現在,在真相還尚未查明,那個害她的人還沒找出來之前,她又怎麼能把梅嫂拖進這趟渾水裏?漢青又是那麼上進、孝順的一個好孩子。佟瑞真心不希望他們出什麼事,固爸的失蹤,已經對他們造成了莫大的傷害了。“那個女人”雖然也離開了佟瑞父女,但她是走得如此的光明正大,完全斷了父女倆的念想。而固爸,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讓梅嫂母子是如此的牽掛和擔憂。雷仕同倒是乖了很多,不再時不時往外跑,至少如果沒有飯局的話,餐桌上總是能看到他的身影的。自知理虧,招待起佟爸梅嫂來,也自是殷勤萬分。這倒是給佟爸梅嫂對他的好印象,又添加上了好幾分。佟爸甚至在雷仕同麵前連連責備佟瑞,這讓雷仕同有話難說,也就更加地愧疚了。“我讓你查的固爸爸的情況,你倒是查得怎麼樣了?這麼久了,連個交代都沒有?”這是自那天流產以後,佟瑞第一次跟雷仕同說話。在這之前,無論雷仕同跟她說什麼,她都是充耳不聞,當雷仕同是透明的空氣的。正要躺下來的雷仕同受寵若驚,整個兒又坐了起來:“佟瑞,你喝水不,我去給你倒杯水。”佟瑞並不回應,又翻了一頁書。待到雷仕同倒的水遞過來,她便伸手接了。冷靜下來想,雷仕同是什麼德性,這麼些年相處下來,她是清楚的。和小靈兒,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理所當然會發生的事。是她自己要小靈兒住進來的,發生這樣的事,本是在意料之中,是她自己太過於疏忽了。說到底,她和小靈兒姐妹相稱,但又何嚐不是把小靈兒當成一個保姆使?這個保姆,還是一個盡職盡責,能讓她把自己的女兒萱萱放心交付的保姆。不知道為什麼,萱萱和小靈兒親近,佟瑞不但不生氣,反而有解脫的自由感覺。這感覺太過於美好,美好到她一直不願去麵對對於萱萱應盡的母親的責任。這責任太過於重大,是佟瑞所不想肩負,也肩負不起的。現在,有人願意替她盡這個責任,她佟瑞又何樂而不為呢?這同在一屋簷下的,佟瑞也不想把事情給弄僵了。水有些燙,這雷仕同,極少照顧別人,連倒水,也不懂得摻些冷的下去兌成溫水。不過,他也算是有所改變了,以往的他,隻是以自己為首位的,哪會倒水給別人喝。佟瑞輕吹著水,小心地抿了一口。“小心燙。”耳邊傳來雷仕同的聲音,竟帶了些許顫抖。佟瑞沒理他,又再輕抿了一口。說實在的,結婚這麼多年來,縱使是夜裏睡在同一張床上,佟瑞總是找不到那種相親相愛的感覺。到底是誰說的,感情能夠培養?愛,便是愛,無論在不在一起,愛念就算被壓抑下去,也是無法熄滅的,隻會在壓抑中越燒越灼熱。就像總是在不經意間,憶起的沉穩如方中信般的蔡哥。愛心不息,愛念難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