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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撕破臉皮的談判(1 / 2)

沒有預期中的感動涕連,他像是在思考什麼,半晌,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床下的小靈兒說:“你,你,你先起來。咱們,有事慢慢商量……”小靈兒抬起梨花帶雨的一張臉,錯愕地看著他。難道,時至今日,他,還是,不願意娶她為妻?她一直以為,他不娶她,是有苦衷的。但現在,那個女人已舍他而去,而她也看在盼盼的麵份上,想和他重新開始。難道,他是男子的自尊,不屑於接受她如此施舍的愛情?但是,她愛他啊,一如既往。她認為隻要愛就能在一起,無關憐憫,又何談施舍?“耀祖……”小靈兒驚疑而又深情地喚他。王耀祖頭靠在床頭的牆上,閉上眼睛,一滴清淚,從他的眼角沁了出來,掛在那裏,在陰影裏發著冰冷的光。“你就這麼絕情……”小靈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眾人也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忽然,斜刺裏閃出一個人來,揪著小靈兒的頭就往地上摁,邊摁,另一隻手捏成拳頭,也狠勁往小靈兒身上招呼,這還不解氣,連帶一隻腳還和手配合著,狠命往小靈兒身上踹。哀大莫過於心死。小靈兒倒在地上,任由她一通發泄。待佟瑞和華安反應過來,衝過去幫忙拉開時,小靈兒已是一片狼藉。潔白的婚紗一個個淺灰的印,頭紗不知道哪去了,頭發被扯得有如淩亂雞窩,精心梳理的發型已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一張哭花了妝的臉,布滿了木然。佟瑞把她摟在懷裏,華安張開雙手護著她倆。佟瑞氣憤地衝被保安死死拉住的王母吼道:“她那天的腫包才好你知不知道?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後遺症,你這個惡毒的老婦人,還拳拳往她頭上招呼,你是要把她打傻還是要把她打死?”這一番撕扯下來,王母其實也好不到哪去,鬃發也是淩亂不堪,精致的套裙裝也因為激動的大動作,一步裙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發絲飛舞夾雜著她的憤怒,看來竟有些猙獰。在拚命要掙脫保安的掙紮中張牙舞爪,活像一個老妖婆,嘴裏不停地謾罵:“你個死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我兒子,都勾引到我家裏來了?這社會還有王法了?還穿那麼白淨的婚紗,也不知道多少個男人睡過了,真不要臉啊你!……”小靈兒一個勁地哭泣,並不申辯。那個昔日恩愛纏綿,此刻卻躺在一邊不聞不問的冷漠的軀體,已是傷透了她的心。王父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到門邊時逼不得已靠在門上,撫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癱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掙紮著斷斷續續地說:“你個,老姿娘……快,快別……這樣……傷,傷了……和氣……還要不要……孫子了!”王母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前去就要揍王父:“你個老不死的,我說今天不到檢查時間為什麼非要拉著我去醫院呢,原來是和這狐狸賤人合謀,合謀,我讓你們合謀……”因被保安困住,近不了王父的身,她隨手抓起近身的一隻水晶鹿兒,竟就那樣向著王父砸去。幸好軍人出身的王父,反應迅捷,一個打滾,滾了開去。那堅硬的鹿兒,直在結實的門上,砸出一個不淺的痕跡來。眾人驚叫一聲,保安也嚇了一大跳,手上鬆了一鬆,王母便掙了開來。急步跑到小靈兒掉在地上的頭紗跟前,伸腳狠踩:“我讓你臭不要臉勾引我兒子!我讓你臭不要臉勾引我兒子!死賤人!……”突然又衝到床邊,從王耀祖的枕下,摸出一個東西,拿到小靈兒跟前,在華安的阻擋下,死命地朝她晃動:“你個死小三,死狐狸精,死臭不要臉,看到沒有,我兒子兒媳恩愛著呢,這婚沒離不說,我兒子把這照片,一天不知道要看上幾遍!這才是愛情,是婚姻,是正路!不是你脫掉往我兒子被窩裏鑽可以相比的!你懂不,死賤人!我就當我兒子嫖了個免費的娼!”相片上的人兒,滿臉的喜色,親密地互相摟著,眼神裏透露著得償所願的喜悅。那修長的脖子,知性的短發,不是那師姐,還能是誰?聯想到孫醫生說她母親跟王母吵架時說她N年前曾為王耀祖打過胎,現在六個多月的胎兒殞命又對她的子宮造成重創,日後能不能恢複還是個未知數。小靈兒一激靈,原來他們,在那年便已勾搭上。而自己還在小黑屋裏,自以為是地熬著,幻想著他們破繭成蝶的美好未來……而這最後的一句,是如此地熟悉,瞬間又再次在小靈兒淌著血的心上,又再狠狠地刺了一刀。這麼些年來,除了和王耀祖的愛恨糾纏,回旋在腦中最多的,便是這麼一句了。就當我兒子嫖了免費的娼。免費的娼,免費的娼,何其下賤。原來她所認為的奮不顧身付出所有去嗬護的愛情,在他眼裏,是否也隻是免費的娼?小靈兒再看一眼床上那雙無奈的眼神,把手遞給佟瑞,倔強地說:“扶我起來。”一抹眼淚,緩慢地,她走到保姆身旁,取過保姆手中的花籃,走到窗台邊,一提裙裾,她爬了上去,緩慢地,緩慢地,她手中的花籃傾斜,再傾斜,原本打算求婚成功時飄撒的玫瑰花瓣,此刻如天女散花般紛紛而下。血紅的,夾雜著蒼白的,陽光在她的背後,隻鍍出一個決絕的輪廓,看來卻是如此地悲傷。小靈兒丟掉花籃,咬牙切齒地說:“王耀祖,以這些喜慶的花瓣,慶祝,慶祝我和你,的愛情。從此,恩斷義絕!”說完,她撲通一聲跳下來,撿起地上的頭紗,提著裙擺,繞過眾人,頭也不回地走了。王父蔫在地上,哀歎一聲:“完了,全完了……”王母還想追上一句“以後不準你這騷貨踏進我們王家一步”,見王父如此的反應,又見王耀祖滿臉的痛苦,也就隻好噤了聲。心底裏對這個要來拆散自己兒子那門當戶對的婚姻的狐狸精的怨恨,又加劇了幾分。小靈兒把自己關在房裏,已經整整三天了。這三天裏她顆粒不進,滴水不沾,還穿著那天的婚紗,那頂髒得有些灰蒙蒙的隱去潔白本色的頭紗,也整整齊齊地戴在頭上。嘴唇因為缺水而幹癟著,眼神直直地,望著窗外。那裏立了一株南方最常見的榕樹,正在一片常綠裏,每天經曆著細小得不易覺察的榮枯。盼盼依然住在李賽婷家裏。盼盼一起長大一向形影不離的萱萱,哪裏習慣得了沒有盼盼的日子?讓佟瑞倍覺意外的是,雷仕同竟然每天接了盼盼,到李家吃吃晚飯,月朗星稀地,萱萱困得不行了,才又回來。或許人家雷仕同一直都很有父親的責任心吧,是自己一直忙於“事業”,忽略了他們父女。雷仕同對於這個能夠“旺”他的女兒,也自是分外疼愛的,從萱萱對他的親密度,就能看出來。佟瑞進來看過小靈兒好幾次,每次都是黯然地端了她原封不動的飯菜出去,倒掉,再裝上新的,再端進來,如此循環。華安擔心地說:“用不用送到醫院打個點滴什麼的,這樣會活活餓死的吧?”佟瑞說:“不用。她走出來了,就好了。”果然,第四天的早上,華安受了程義的指示,帶了幾個兄弟,準備過來把小靈兒強行送院的時候,房門開處,在眾人的錯愕中,小靈兒走了出來。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看來還洗了頭洗了澡,眼神雖還是直的,人卻至少在走動。華安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後,看著佟瑞。佟瑞點點頭:“沒事了。”華安讓兄弟們先行回去,自己留了下來。片刻,小靈兒捧了一隻海碗,熱氣騰騰地走了出來。坐在桌邊呼啦了一大口麵條之後,她說:“約那王老頭子,出來談吧。”正午十點,陽光燦爛得有點毒辣。上島咖啡開始營業不久,服務員一陣呼啦啦,把窗簾都往上拉,整個房間一片亮堂。一個服務員優雅地過來,在優雅地請示了王父之後,優雅地把桌邊的窗簾下了下,這一桌便幽暗了起來,頂上的燈煥著溫暖的光。舒服的沙發,陸續鑽進鼻孔的咖啡香、煎牛排香以及隔壁桌剛開的紅酒香,這確實是個談事情的好地方,當然,除了王母那具不安地扭動的軀體之外。王父憔悴地看著她,心想帶她一起出來是不是一個錯誤,至少選在這樣一個輕聲曼語的地方,以她這樣的高音貝,絕對是個錯誤。他也很迷茫,有時他甚至在想,讓他自己去找一個年輕姑娘,再為王耀祖添多一個弟弟……但是那樣,老婆子是斷然不會答應的,她這個王家正室婆婆,傳統觀念是如此之強,自己親孫子的母親,單單是因為出身不好便不容她接納。更不要說自己和別人生的全然與她沒半點血緣關係的“野種”了……更讓他有所顧忌的是,她娘家的勢力,現在在老家正是如日中天。看來此路,是斷斷不通的……正在胡思亂想間,就見小靈兒挎著單肩包,優雅地向他們走過來。陽光在她身上,影影幢幢。說句實在的,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出身,現在的她,從容,幹練,看起來就跟深圳這個大都會,絕大多數的白領麗人一樣的。服務員優雅地給華安添了一隻椅子,五個人就這樣坐了下來。咖啡、奶茶和果汁陸續地上。小靈兒主動地給王父的咖啡加奶,加糖,細聲說道:“王伯父,您這樣的年齡了,養生為重,以後,請留意不要再喝這麼刺激性的咖啡了。”王父嗬嗬笑著說:“我這不是為了能和姑娘你談好,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嘛。還有,姑娘啊,你王伯母這人呢,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介意。我為她那天的所作所為,也為她曾經推你跌倒,道個歉。”王母又是向著小靈兒射來歹毒的目光,卻怒不敢言。看來王父出門前已跟她約法三章。小靈兒無視王母的如刺般的目光,微微一笑,抬腕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咱們也就直入主題吧。王伯父,你也知道,盼盼比我的命更重要,沒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本來吧,想給他好的環境,不要再跟我這樣,在單親家庭裏長大,形成某些不好的性格,比如固執。你知道的,執著真的會害死一個人。就像我遭受怎麼樣的侮辱,都一門心思想跟你們王耀祖在一起一樣……”王父尷尬地幹咳了一聲。王母咬牙切齒地說:“要嫁入王家,除非踩在我的屍體上!”王父側了臉去怒斥她:“蠢姿娘!還要不要孫子了的你!”王母便噤了聲,恨恨地把手中的咖啡攪得四濺。王父扭回頭,對小靈兒笑笑,柔和地說:“姑娘請繼續說。”小靈兒笑笑,全程中,她都當王母透明:“現在我想通了。盼盼跟著我,不怕你笑話,我一沒背景二沒金錢的,說了你都不信,我連身份證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我真心不希望,盼盼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成長成一個跟我一樣的人。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已是我的罪過,我所能做的補償,便是讓他接下來的生活,能盡可能地過得好些。而你們,都是他親親血脈的骨肉親人,我也沒有權利也不能,剝奪他和爺爺、爸爸在一起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