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看到王家兩老看到李賽婷的欣喜表情，佟瑞才明白過來，敢情這小靈兒，是跟著李賽婷相親來了？這不是妥妥地砸場麼，看來又有好戲可看了。這段時間看小靈兒勇鬥王家一家子，才知道原來柔弱如她，也是頗有能耐的，都看的她佟瑞有些上癮了，急於知道劇情下繼將如何發展。兩老和顏悅色地人模人樣地和李賽婷後麵的佟瑞打完招呼，突然間便神情整個兒地僵住。佟瑞知道他們看到了對於他們王家來說可以稱得上陰魂不散的小靈兒。王耀祖一套筆直的西裝，雖是坐在輪椅上，但氣宇軒昂，精神抖擻。不得不說，他還是很帥，很吸引女人的。如果沒有小靈兒這一回事，知道了他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李賽婷也不得不承認，看到這樣帥氣的看起來不錯的男人，自己確實是會動心的。想起昨天小靈兒說“明天如果他不去，我還是會原諒他。再想辦法和他和好，哪怕是要我對那老太婆屈服”，而現在他就在這裏，看起來對於這門親事還是信心滿滿，成竹在胸的樣子。小靈兒的痛，可想而知。無望的愛情，有多痛苦，就如她和雷仕同……這麼想著，李賽婷伸出了手，有些擔憂地捏住了小靈兒的胳膊，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小靈兒的眼睛，一直在王耀祖的身上，眼裏霧蒙蒙，已泛上了一層半透明的東西。李賽婷拉著她，坐了下來：“對不起伯父伯母，我之前忘了跟你們說，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妹妹，李靈。”王父詫異：“她是你的妹妹？”李賽婷點點頭：“對的，失散多年，近幾年才尋回的。”小靈兒已放棄那個四處張望就是不敢與她正視的王耀祖，對著王父招牌式地甜甜一笑。王父還在詫異中：“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王母咳嗽一聲：“李小姐，咱們可以開始了嗎？你倆都不像，就別在我們麵前演了。”李賽婷看了小靈兒一眼：“伯父伯母，很不好意思，今天我隻是配角。”王母一聲清晰的冷哼，王父說：“李小姐，你的意思是，令妹，李靈，才是今天來相親的人？”李賽婷點點頭：“是的，我心裏已經有人了，再也住不進其他人。不像有的人，懷裏摟一個，還要再去勾搭一個，末了，丟了懷裏原先摟的那個，還要罵她是狐狸精……”王耀祖的臉紅一陣赤一陣，知道李賽婷正在暗諷他。半晌，鼓起勇氣說：“小靈兒，別鬧了。”王母一拍桌子，站起來氣鼓鼓地走了。片刻又折回來，推起王耀祖，臨了還要往佟瑞她們這邊呸了一聲示意吐了一口口水，這才氣鼓鼓地走了。看著他們母子遠去的背影，王父近乎崩潰，他把兩手，插進頭發間，狠狠地抓了兩抓，忽然又對著小靈兒哀求：“姑娘，我說，咱們就快些把這事完結了好不好。這段時間，這樣的折磨，我什麼時候才能見著我的孫子？你看，短短幾天，我的頭發又白了多少？”佟瑞不忍心，也幫著做中間人和事佬：“小靈兒，依我看，這婚姻急不得。相信王伯父和王伯母會比你還要疼愛盼盼，這樣其實就已經足夠了。王耀祖找老婆的事慢慢找，咱們就先把盼盼，送到那王家好不好？”李賽婷也附和：“是呀妹妹，你把盼盼放姐姐那，終不是很方便啊。”王父老淚縱橫地看著她，現在的他，好像隻剩下哭這一項表達了。小靈兒忽然說：“王家的一半財產，少一分都不行。”說著，她抓起桌上的包包，頭也不回地走了。這是兩老第二次見到盼盼，直怪自己老眼昏花，在李家遇到與王耀祖小時候如此相似的小孩，竟然沒看清楚。小靈兒說：“叫爺爺。”盼盼遲疑著，還是躲藏在佟瑞的身後。萱萱說：“哥哥，為什麼你還有爺爺，我卻沒有爺爺。”小靈兒摟著她，耐心地解釋：“萱萱原本是有爺爺的，隻不過他去了天上，萱萱見不到而已。”萱萱說：“那他為什麼要去天上。”小靈兒一笑：“這天上啊，人人都得去的。隻是時間先慢而已。”萱萱“哦”了一聲，又摟緊了小靈兒的脖子，趴在她懷裏，不說話了。佟瑞拉出身後的盼盼，把他往王父那邊推，盼盼卻極不合作，一個勁地要鑽回佟瑞的身後。小靈兒冷聲嚴厲地說：“盼盼，忘了昨晚媽媽跟你說什麼了。”盼盼這才遲疑著，低聲叫了一句“爺爺”。這一句“爺爺”叫的呀，直讓那王父淚如泉湧，激動地便要來抱他，盼盼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開了。王母眼巴巴地看著爺孫倆。佟瑞朝小靈兒示意地努了努嘴。小靈兒把萱萱往上抖了抖，以讓她趴得更舒服點的姿勢，不情願地說：“罷了，不跟這老太婆計較。盼盼，叫聲奶奶。”盼盼在小靈兒的逼視下，合作地叫了一聲“奶奶”！王母突然怪叫一聲，昏倒下去，一旁的護士忙過來，好一陣掐人中，這才把她弄得醒轉過來。當事人王耀祖，卻是很淡定，坐在輪椅上，腿上還蓋了一條小毛毯。小靈兒惡作劇地說：“盼盼，過去叫爸爸。”盼盼這次極為合作地跑過去，衝著他脆生生地叫了句爸爸，末了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才咯咯地笑著跑開了。這個孩子，在他拋棄他的時候，他甚至連坐都還不會，現在這一句爸爸，以及這一個親吻，讓王耀祖扭曲的臉上，現出似笑似哭的怪異表情來。小靈兒冷眼地看著他。你等著，在我身上施放的難受，我會加倍的還給你。盼盼抽血的時候，王母努著嘴，一臉心痛到極點的樣子：“要不，咱別抽了，長的就跟耀祖小時候一個樣嘛，還驗什麼？”當初他還在肚子裏最需要撫摸和安慰的時候，他一把屎一把尿交替著拉個不停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呀呀學語，他蹣跚學步，他最需要爺爺奶奶爸爸給他關愛的時候，這些人都在哪裏？現在裝出個這麼心痛的樣，難免讓人惡心了。忍住厭惡，小靈兒說：“不行，必須白紙黑字，證明他是你們王家的種。要不然，養到哪天，你們不開心了，又把他扔了，那可怎麼辦？我又再巴巴地撿回來，捧在手心裏，嗬著護著，盼著你們某一天心情又好了，來領回麼。”王父已經擦幹了淚水，恢複了常態，這時回應小靈兒說：“姑娘，你真愛開玩笑。”結果出來，當然是一清二白，盼盼百分之兩百，是王耀祖的親生兒子。王家人，高高興興地領了盼盼走了。小靈兒一下子，空了下來，倒是一門心思放在了萱萱身上。天天帶著萱萱，還非要佟瑞陪著，不著痕跡地安排母女倆互動，大有要把萱萱交接回給佟瑞的意思。無奈萱萱對於佟瑞，或是佟瑞對於萱萱，均沒培養母女感情的興趣，也就沒有那耐心。佟瑞終於受不了了，對著小靈兒發脾氣：“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好不好？大不了將來我另外請一個保姆，陪著她大小姐就行了。”又憂傷地看著小靈兒：“你現在是富婆了是不是，就要拋棄我了是不是？”小靈兒說：“我早就說過的呀，等盼盼一上小學，我就會搬出去。現在事情鬧成這般，我也得有自己的打算啊。”佟瑞一把摟住了她，像萱萱般無助地撒著嬌：“小靈兒你不要走好不好，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突然間沒了你，我會極不習慣的。不要說萱萱，單是我就接受不來呀。”小靈兒抱了抱她：“佟瑞，自己的路還是得自己走下去。我也得有我自己的事要忙，我要為我的未來奮鬥呀。”佟瑞喃喃地說：“你現在，比我還有錢，還要奮鬥什麼。”小靈兒說：“你哪能懂得……”就在這時，佟瑞竟然又收到一封寄自雲南的信，與以往不同的是，沒有片言，也沒有隻語，隻有一張照片，卻比那些略顯空洞的威脅更實在，佟瑞著實地嚇了一大跳，那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得清，戴著草帽的，正是蔡哥。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是什麼人？喜歡蔡哥的事，佟瑞自認隻有自己才知道，親密如老二老三老四，甚至小靈兒和李賽婷，她從來都沒告訴過啊。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好像洞知了一切，包括她佟瑞從不示人的內心。程義看到照片，和華安迅速地對視了一眼，有些驚訝，又有些了然的模樣。佟瑞緊張地看著他倆：“怎麼樣，看出什麼苗頭了沒？她寄這張照片，是什麼意思？是要對照片這個人下手嗎？我不能坐看這樣的事發生。這人僅僅是我的老鄉而已，我甚至和他都沒說過幾句話。”佟瑞說的是實情，雖然她在心裏，愛蔡哥已經愛得，不容得他受到絲毫傷害的程度。一旁難得認真地聽著看著的雷仕同，忽然有些支吾地說：“佟瑞，你得罪的都是些什麼樣的厲害角色。我看，我看……”他鼓起勇氣說：“要不我們離個婚，不要等下拖累到阿義。”佟瑞錯愕地看著他，不敢相信地：“離什麼婚，這好端端的，萱萱再過一年，就要上小學了。”雷仕同喃喃地說：“還好意思說萱萱，平時都沒見你帶她……”程義說：“好了好了。這麼些年了，這人也隻是威脅威脅，都沒實質性的行動，依我看，該是想對佟瑞進行精神折磨，要不，就是她的時機還沒成熟，總之，這事現在不是現在該擔心的。”佟瑞接口問：“那現在要擔心什麼？”程義歎了一口氣，轉向華安說：“你前段時間，在李家不是看到王派的人嘛。我看，你該多點找機會去李家走動走動。咱們雖已投靠袁派，但也不能讓他們李王兩派給孤立了。”華安為難地說：“但我拿什麼借口去李家啊？況且，李家唯一能接觸的便是李賽婷，我不是很方便啊。”其實他是想著事情有了個了結，可以騰出時間去看看趙逸雲了。小靈兒這次的事，拖得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心上人了。心裏急得很，生怕一不留神，心上人便要嫁作他人婦了。程義說：“對頭，就是要你去接觸李家妹子，叫賽婷是吧？名字倒是很動聽，就是這人結過三次婚。第一次和平分手，第二次被丈夫拋棄，第三次倒好，直接把丈夫給克死了。哎呀，說她不吉利吧，自從她來到深圳，她哥發展的勢頭，倒是一直沒停歇啊。今時不同往日了，李笛，咱們不能小看呀。”華安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程哥……”雖然在踏入這個圈子之前，他便做好了自己的婚姻，將會跟程義他們一樣，將會為政治交換，鞏固自己的地位而犧牲，但那是在遇到趙逸雲之前所做的幼稚決定。現在不同了，他的滿門心思，竟全撲在趙逸雲那個丫頭身上去了。也或許正應了那句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話，他甚至還沒和那方小舟，爭個你死我活呢，現在叫他放手，抽身而退，他又怎麼能夠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