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公公跟在皇帝身邊也有三十多年了,皇帝一句話,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皇帝眉頭一緊,片晌後,恍惚道:“朕記得,那鎮南侯府的小世子,也是個孩子,傳聞是個天賦極高之人,莫不成是他?”
話剛剛出口,皇帝便搖頭道:“朕記錯了,政務繁忙,倒是甚少關心這些事情,那小世子應當也有十一二歲了。”
舒公公沒有反駁,回答道:“回陛下,此次第一,是民間的人,並非朝中大人子嗣。”
民間?
皇帝細細思索片刻,皺眉道:“他回答了什麼?”
舒公公連忙說道:“他說,立嗣之事,跟他無關,不論是陛下你的哪一位皇子登基,他都會做一個良民忠臣。”
“這當真是他說的?”
皇帝掀開被褥,一旁的兩個宮女連忙上前,給他穿好了衣裳。
舒公公頷首低眉道:“是,當時奴才在場,看他的穿著打扮,隻怕家境並不如意,應該是個民間的孩子,這些話,都是奴才親耳聽見他說的。”
皇帝的嘴角突然一勾,笑道:“不錯,朕還不知道,有人的手竟然伸到了民間。”
“額……”饒是跟在皇帝身邊多年的舒公公,也摸不透這句話的意思,隻得站在一旁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其餘兩人呢?”緩緩起身,皇帝來到桌旁。
他隻讓貢院的人選出三名並列第一,其實選了哪三人,他不知道,當然,於他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其餘一人便是鎮南侯的小世子,還有一人,也是來自民間。”
“哦?”饒有趣味的笑容隱藏在整潔的胡須底下,喝了口茶,他眼睛一眯,問道:“朕怎麼不知道,朕的東雲,如今是人才輩出?”
傻子才聽不出言外之意。
舒公公喉間一動,趕忙說道:“陛下,奴才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血滴子的人去查過了,那三個人,都是文采斐然,文章實在是曼妙,貢院的人,不敢作假的。”
他那侄兒還在貢院當差,可別天顏震怒,遭了無妄之災。
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就這麼一眼,舒公公差點一個不慎,跪了下去。
“民間有一個天才,朕相信,有兩個,你讓朕如何信服?”
民間比不得官宦人家,許多窮苦之家的孩子,連學堂的大門都沒摸過,這一次,不僅出了年少奇才,還有兩個民間的?
舒公公噗通一聲跪下去,害怕極了,顫抖道:“陛下,陛下,奴才不敢期滿您的,若是您不信,傳血滴子的人來一問便知啊陛下。”
他跟在皇帝身邊多年,還不知道方才皇帝是起了疑心麼?
這下好了,不僅保不住自己的侄兒,自己這條老命也怕是要搭進去了!
皇帝眉頭一皺,似有不耐煩的神色,皺了皺眉,並未讓人平身。
舒公公便這麼一直跪在地上,寒氣入體,多年的寒疾發作,也不敢出一下氣。
“起來吧。”
一直到皇帝發話,他才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朕問你,那鎮南侯府的世子,跟另一人,是如何答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