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敢回答嗎！”
雲楚一攀附在她肩胛處的手，力道越來越重，像是要拆掉她的肩膀一樣，厚重的疼痛感壓迫而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心痛，白綠皙的表情都開始扭曲，那張清麗的容顏上麵爬滿淚痕。她吸了吸通紅的鼻尖：“不要逼我。”
這是他們重遇過後，她第二次求他不要逼她。一是當初她離開他的理由，二是芊芊的身世。
這下雲楚一越發肯定他所猜測的一切都是對的，白綠皙當初的離開有著驚為天人的隱情，而芊芊當然是他的女兒，席璉早上拿來的親子鑒定結果證書，已經敲定了這個如鐵一般的事實。
雲楚一將她抱住，緊緊擁在自己懷裏，終究還是自己不忍心，比起她的狠心，雲楚一自愧不如。
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似一種無聲的安慰，他想現在時機還不到，白綠皙不肯說出的事情，他總有辦法能讓她說實話。
白綠皙靠在男人懷裏，還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煙草香：“如果……我說如果，芊芊不管是不是你的女兒，你是不是都願意放我們走。”
芊芊的存在原來是不被允許的，是她的執著和不忍，最終才留下了她，細細想想，也包涵著她對他無盡的愛戀。
如若不是愛瘋了，她又如何擁有那驚為天人的勇氣，來生下芊芊？
雲楚一的眼底動了動，白綠皙的話幾乎就讓他肯定了那個答案，如果說那份親子鑒定書是書麵的證明，那麼她的話無疑就是從背後告訴他，芊芊確實是他們倆的女兒。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不肯提及當初離開的原因，讓她不肯承認芊芊是他的女兒？盡管雲楚一不想逼她，但是為了弄清楚這些事情，他必須狠狠心再逼一逼她。
“是。”低沉有力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傳入白綠皙耳朵裏，讓她有過片刻的驚愕。
她從男人懷裏直起身，眼裏流露出絲絲的期待和質疑：“真的？”仿佛，她還不相信剛才聽到的。
雲楚一溫柔地替她擦去眼瞼下的淚痕，拇指指腹無意地拂過她微微張開的唇：“我讓你們走。”
白綠皙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她跟女兒多留一刻就多一份危險，如果命運能仁慈一點的話，祈求他們三人之間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白綠皙最終答應第二天再回加拿大，這是她和芊芊呆在頤港灣的最後一晚，出乎意料的，雲楚一居然同意讓她跟芊芊一起睡。
臨睡前，她在床邊給芊芊講故事：“今天媽咪給你講嫦娥奔月的故事，好不好啊？”
芊芊穿著可愛的粉色芭比娃娃睡衣，晃動她的小腦袋：“不要，芊芊不要聽故事。”
白綠皙覺得奇怪，平時睡前都喜歡聽故事，怎麼今兒轉了性子？
“媽咪媽咪，我們晚幾天再回去好不好？”芊芊轉溜著大眼珠子，可憐巴巴地望著白綠皙。
白綠皙把小丫頭從被窩裏抱出來，輕輕捏上兩把她的小臉蛋：“怎麼啦，你白天不是還說想妍阿姨了嘛，明天就回去，怎麼忽然不要了？”
芊芊回想著白天雲楚一跟她說過的話，隻要她能讓媽咪留下來，她就可以得到好多好多的糖果和禮物。小丫頭嘴巴饞，經不住誘惑，男人隨便這樣一說她就覺得很劃算。
“媽咪，我很喜歡這兒，你就讓我在這多住幾天嘛？”芊芊嘟起小嘴巴，撒嬌。
白綠皙不明白，女兒才在這住了沒幾天，怎麼會如此留戀，說不通：“你說你喜歡這裏，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喜歡呢？”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麼為什麼？”小丫頭完全一副成人化的口吻。
說得白綠皙一愣，她沒想到女兒這麼小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裏越發覺得奇怪：“你說，是不是那個叔叔跟你說過什麼？”
芊芊連忙把頭搖地像撥浪鼓似的：“不是，跟那個叔叔沒關係，他隻說給我買好多好多的糖果吃，沒有說別的。”
“糖果？”白綠皙琢磨著芊芊話裏的意思，稍微轉念想想就知道雲楚一會在背後跟她說些什麼。
看樣子，他還是沒有死心，白天說的放她們母女倆走人敢情都是口頭上說說。
白綠皙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媽咪跟你說，明天我們是一定要回家的，聽到沒有？”
“媽咪……”芊芊甜糯糯地喊了聲，企圖再次說服媽咪留下來。不過孩子畢竟是孩子，看到白綠皙嚴謹的表情時，還是望而卻步了。
白綠皙已經洗過澡，傾身躺倒女兒身邊，擁著芊芊入眠。
她明白為什麼今晚男人同意自己跟芊芊一塊睡覺了，原來他想讓芊芊來說服自己留在頤港灣。可是，不管怎樣，她那顆要走的決心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半夜裏，芊芊尖叫著從夢裏醒來。
白綠皙被嚇了一跳，黑暗中摸索到床邊台燈的開關，昏黃的光暈裏，映出芊芊那張驚慌的小臉，細細看雙頰兩邊還掛著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