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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吃了早飯沒有啊?”
金盼說:“我吃了,我在二媽家吃的稀飯。”
範大媽看羅紅英臉已經難看的不行,忙使喚那小孩子:“快去找你婆婆回來,給你媽煮飯。今天還下啥地,你媽還沒吃飯呢。快去叫你爸爸回來。”
金盼說:“好噢。”
範大媽說:“跑快點呀!娃娃!”
金盼轉過頭:“我先去叫我爸爸,還是先去叫我婆婆呀?”
範大媽大聲說:“你快先去叫你婆婆吧。我去叫你爸爸!”
這家人哦!還有這種公婆!範大媽心說:待會一定要回院子裏給大家嘮嘮!
範大媽急忙走路去大隊,果然見春狗正在牌桌旁,看人家打牌呢!
這一過年,村裏年輕人全都閑的跑來這打牌,已經打了一個通宵了。春狗熬的兩眼通紅,還滿臉興奮。麻將聲搓的嘩嘩的,一屋子煙臭味,說話聲七嘴八舌。春狗個看牌的比人家打牌的還積極:“你剛才不打那個七條,聽我的打三萬,你肯定清一色全胡了嘛!”
範大媽吼一聲:“春狗娃子!莫在這看啦!你媳婦生了,還不回去看看。你這當的啥爹哦!我看你要挨打!”
眾人紛紛驅趕,顯然是早就受不了他屁話了:“快走快走!打又不打,看個啥嘛!快回去看你媳婦!”
楊家主屋。
一家之主的楊文修昨天去五隊殺豬,今天早上剛回來,還沒吃早飯。得知大媳婦生了女兒,他看也懶得看,此時正用一根銅簽子沾煤油,將煤油小爐的油芯子一根根點起,搭起小鋁鍋煮白粥。
楊文修一邊攪粥一邊生氣:“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打牌,老婆生娃娃都不回來,自己不負責任,指望哪個給他照管?”
“當初鑫兒死的時候,我就明白說過了,不會再給他管家裏的事。幾十歲的人了,還想啥事兒都靠父母。我沒那麼大一座山給他靠。”
他教訓熊碧雲:“你不要管,他自個的事情,讓他自己管!”
“畜生當爹都比他強。”
楊文修冷著臉斥道:“他是畜生都不如。”
米煮沸了,他揭開鍋蓋,看到粥有點清,拿了一小把細麵條折斷,撒在裏麵,用勺子攪了攪,把火關小,讓它慢慢煮。
熊碧雲本來是生了孫女,想出門去村裏打聽打聽,尋尋有沒有誰要女兒的。
但她是個內向的人,這種話不好意思問。扛著鋤頭出去,假裝在地裏轉了一圈,也沒碰上熟人,往地裏薅了幾鋤頭,啥也沒薅著,她又回來,一邊疊衣服被麵,一邊跟丈夫低語:“這要是養著,以後就沒法再生了。這一家小的全是女兒。”
她話也不多,隻是小聲說兩句。
“現在是計劃生育呢。”
楊文修冷漠道:“反正他們也不想養,抱去坡上扔掉算了。”
“孩子可憐呀。”
熊碧雲是個心軟的人:“你在外麵認識的人多,有沒有哪家要女兒,送給他們去養唄。反正咱們家裏窮,給她找個好人家,還過的好一點,比在咱們家強。”
“我沒那個臉。”楊文修說。
“再說了,”他說,“家家戶戶都想要兒子,誰想收養女兒?要是兒子還有好人家肯要,兒子你舍得送嗎?女兒誰生不出來。”
熊碧雲歎口氣:“哎。”
楊文修說:“我在家的時候,告訴過你。娃娃不管生多小的病,都要去看醫生,不能掉以輕心。他們兄弟兩個小時候,不管哪裏不舒服,我哪次不是立刻就帶他們去找醫生看病?結果你們倒好,看著娃娃發高燒,就讓他在家裏燒著。”
熊碧雲低聲小氣地說:“人家不是說給擦點酒精,燒就會退了麼。”
她不敢抬頭:“我看你上次也是擦了點酒精就好了的。”
楊文修聽的想打人了,怒道:“你沒見那次是楊醫生先來打了一針,打的青黴素!光酒精頂啥用!你見過酒精把高燒給治好了的?你生病都知道要打針吃藥,娃娃不知道打針吃藥?”
熊碧雲說:“人家說娃娃打針吃藥多了不好……你沒聽說四隊嶽家那娃娃,就是打針打壞了,成智障了。現在沒法說話,也沒法讀書,就是打的青黴素,說是紮到了啥神經。那西醫的東西真的說不準啊,萬一哪點紮壞了……那針紮到肉裏,多嚇人…..”
楊文修感覺跟她無話可說,無法交流:“我看你就像個智障。”
熊碧雲惴惴的。
“三個大人,帶不好一個娃娃,那麼大一個人,活活給你們害死。結果我一個人氣死了,人家當爸當媽的根本沒當回事。”
“這種人做父母,就是在殺人!”
楊文修對孫子鑫兒的死,始終無法釋懷:“殺兒殺女不犯法,讓他整天去打牌吧,反正以後他的事我一分都不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