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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鬥村霸(1 / 3)

“喔喔喔”,一陣公雞的啼叫,將劉子光從夢中驚醒。他使勁甩甩頭,努力回憶起昨晚在大河酒家的情景。派出所朱所長倒不像看上去那麼蠢,他趁著請客的機會把朱家老二喊了過來,有心說和朱家和王家的宅基地糾紛。他介紹了一下劉子光的背景,說大家都是自己人。誰料朱老二一點麵子都不給,皮笑肉不笑地喝了幾杯就推說有事先走了,弄得朱所長老大地不高興。還是劉子光陪所裏的同誌們喝了個痛快。朱所長這頭是擺平了,隻怕朱家那邊還不肯善罷甘休。

起了床,穿上鞋子走到門外,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翠綠的草葉子上沾著晶瑩的露珠,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王家的鍋屋煙囪還在冒著煙,裏麵傳出拉風箱的聲音,看來王大娘比自己起得還早。

走到門口,發現停在外麵的捷達車煥然一新,那些泥巴被擦得幹幹淨淨,白色的漆麵一塵不染,鋥亮無比,再看後麵,王誌軍正拿著一塊布,賣力地擦著車身。

“誌軍,這麼早就起來了。”劉子光說。

“哥,我睡不著,就起來擦車。”

“睡不著就對了,今天估計不太平,咱得有防備。你先忙著,我打個電話。”

說著,劉子光拿出手機,先撥了個電話給高經理。

“高總,我是劉子光,這幾天有點事請假,給你打聲招呼。”

高經理的態度異常的好:“沒事,你忙你的,公司裏一切正常。”

再打個電話給手下的保安領班,現在至誠花園保安部兩個領班都是劉子光提拔起來的,對他言聽計從。

“小李,召集兄弟們,除了當班的全拉上,帶上家夥去‘地地道道’等我通知。”

“好嘞,劉哥。”那邊爽快地答應。

再給貝小帥打電話:“小帥,我是你光哥,你的傷怎麼樣了,能動麼?……那好,給你一個小時,除了那些上學的,把能叫上的兄弟都叫上,到‘地地道道’等通知,可能有事要辦……記住了,那些上學的孩子,你要是帶一個出來,以後就不要見我!”

電話那頭的貝小帥頓時興奮起來:“哥,終於要動老四了麼?”

“不是老四,是你誌軍哥哥這邊幾個小雜魚。”

洗車的清水是從王家院子裏的壓水井裏打出來的,擦過汽車之後的泥水沿著斜坡流下去,一股流進土路旁邊的水溝,一股卻淌到了隔壁老朱家的大門口。

一直藏在大門後麵窺探的紫紅色臉膛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理由,猛然推開自家院門,昂首挺胸走了出來。

這個漢子大概四十歲年紀,身量不高,紮實粗壯,身上披著一件灰色的西裝上衣,袖口處還有個醒目的絲織商標,上繡四個大字:皮爾卡丹!內穿半新不舊老頭衫,下麵是鬆鬆垮垮的藏青色西褲,褲腳卷著,赤腳趿拉著皮鞋,嘴上叼著煙,威風凜凜,霸氣十足。

“王二孩你個驢×的幹什麼!髒水都淌到俺家門口了!”漢子指著王誌軍的鼻子破口大罵。

王誌軍兩眼噴火,這就要上去動手,被劉子光一把拉住:“誌軍,不要輕舉妄動。”

見王誌軍被拉住,紫臉膛更加豪氣了,跳著腳大罵:“王二孩,有種你就過來,打不死老子算你孬種,哼,瓤了吧,借你兩個膽你也不敢!你動老子半根毛,馬上派出所就來人!”

漢子罵得極其暢快,聲音高亢,很快就吸引了一些村民來看熱鬧,捧著飯碗蹲在地上看他罵大街。紫臉膛更加興奮,跳著腳的罵,唾沫星子滿天飛,而且不管他怎麼罵,肩膀上鬆鬆垮垮披著的那件“皮爾卡丹”就是不掉下來,也算是個本事了。

劉子光點上一根煙,晃晃悠悠走到那漢子麵前,也不說話,歪著頭盯著他看,漢子被他看得發毛,眼神就有些閃爍,聲調也下降了兩個八度。

“你誰啊?”劉子光將一口煙噴在漢子臉上,極其蔑視地問道。

漢子強硬地答道:“我和王家人說話,你算老幾,也來插一杠子?”

“我是誌軍的兄弟,他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問你一聲不行麼?”

“外鄉人,告訴你,我就是朱王莊老戶,朱家老大朱長龍,你也四下裏訪一訪,打聽清楚我們朱家四兄弟的名聲再來趟這潭渾水。”

“說完了?”劉子光問。

“沒完!”朱長龍說,“今天不管是誰,隻要敢趟這潭渾水,來一個我打一個!”

說完,朱長龍四下打量了一下,從牆腳操起一根棍子,剛回過身,劉子光就一腳蹬了過來,正中朱長龍的心窩,將他蹬到路邊的小池塘裏,說是小池塘,其實就是個汙水坑,幾隻鴨子在裏麵鳧水,看見這個大個活人摔進來,趕緊抖抖翅膀,“嘎嘎”叫著跑開了,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也發出一聲驚歎,這外鄉人太猛了,上來就動手啊。

汙水坑很淺,朱長龍仰麵朝天躺在裏麵,全身都濕透了,一臉的汙水,狼狽不堪,劉子光還不罷休,將煙頭一扔,指著他大罵:“少他媽在我麵前裝腔,想打我,你還嫩點!”

朱長龍從水坑裏爬出來,剛才那一腳讓他心有餘悸,胸口還在隱隱的疼,但是在鄉親們麵前還不能倒架,他色厲內荏地指著王誌軍喊道:“你有種,你們等著瞧!”

說著,朱長龍慌裏慌張地奔回家裏,留下一串髒兮兮的腳印。

片刻後,從大門裏衝出一個三角眼的中年潑婦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潑婦衝到捷達車前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天喊地罵起大街來,那青年男子的眉眼和朱長龍有些相似,但脾氣卻火暴了好幾倍,他衝到劉子光跟前,掄起手裏的鐵鍁照頭劈下去。

好嘛,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上來就照死裏收拾啊,那邊王誌軍見狀大喊道:“小心!”

劉子光早有準備,輕輕一閃,伸腿一絆,青年就摔了個狗啃屎,手中鐵鍁也飛了出去,劉子光揪著他的後脖領子提起來,照臉就是一耳光:“找死啊你!”

潑婦嚇了一跳,剛想過來撒潑,卻被劉子光凶悍的眼神所震懾,隻能繼續坐在地上大罵。

劉子光揪著青年,對潑婦道:“你繼續罵,盡管罵,你罵一聲,我就打他一巴掌。”

說著,又是幾記耳光抽過去,記記都帶著勁風,毫不留情,幾下子過後,青年的臉就變成了紫紅色的豬頭,和朱長龍更加神似了,嘴角流血,眼神呆滯,儼然是被打懵了,把那潑婦嚇得也不敢再罵。

劉子光把已經被打得暈頭轉向的青年丟到地上,怒喝一聲:“滾!”

潑婦大喊一聲:“我的兒啊!”趕緊上來扶著躺在地上的青年男子,灰溜溜地跑回家,“咣當”一聲關上了大門。看熱鬧的村民們嘖嘖連聲,竟然都是誇讚劉子光的,老朱家在村裏橫行慣了,聲名狼藉可見一斑。

“小夥子,趕緊走吧,等朱大喊人來就來不及了。”一個袖著手蹲在太陽地裏的老漢善意地勸道。

“大兄弟,朱家幾個小子都不是善茬兒,可狠著哩,麻利地跑吧,再晚就讓人堵莊裏了。”這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在說話。

劉子光四下裏點頭致意:“沒事,我正等他們來呢。”

朱家院子裏沒有動靜,大概是在打電話聯係幫手。劉子光也走進王家院子,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拿出手機給貝小帥他們發信息,又把馬超喊出來:“小超,你開車去縣城,把他們一幫人接過來,大河鄉路不好認,要是迷路就麻煩了。”

馬超點點頭,跑出去手腳麻利地開動汽車,一溜煙消失在村頭。

劉子光搬了一把椅子,一張方凳,放在王家院門口,方凳上擺上一杯茶,一盒煙,人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蹺起了二郎腿,再點上一支煙,等待朱家四兄弟的反撲。

朱家四個兄弟,除了老大在村裏混之外,其餘三人都在縣上,各有各的生意,在當地雖然談不上呼風喚雨,大小也是個人物,接到大哥的電話以後,三兄弟各自帶上幾個仁兄弟,驅車趕回朱王莊。

從縣城到朱王莊不算遠,半小時後,各路人馬就都到了,幾輛鬆花江麵包車往門口一停,一幫橫眉冷目的漢子跳了下來,冷冷往這邊瞪了一眼,便先走進朱家大院。

過了一會兒,朱家院門打開,朱老大一家人在漢子們的簇擁下走出來,朱家小子腫著一張臉,遠遠指著劉子光,帶著哭腔喊道:“就是那小子打的我!”

朱家小子身旁站著兩個壯年漢子,其中一個穿襯衣的劉子光昨晚已經見識過了,是朱家老二,此刻他正指著劉子光的鼻子罵道:“你小子不要不識抬舉!昨天晚上要不是朱所長在那,我早就把你收拾了。你今天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撒野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另一個漢子身穿黑色阿迪達斯運動服,白色耐克鞋,寸頭,眼神凶悍,他說:“哥,少跟他廢話!”然後惡狠狠地看了劉子光一眼,對一幫漢子道:“看準了,記住了,就是這個不知死的家夥。”

劉子光微笑著衝他們招招手:“都來了,吃了麼?”

朱家一幫人大概十七八個人,各自從麵包車裏取出鐵鍁把、雙節棍等家夥,慢慢走了過來,將王家大門圍住,那個穿阿迪的漢子高聲叫道:“今天有一個算一個,都別走了。”

王誌軍和張軍已經走了出來,分別站在劉子光左右,手裏也拿著鎬把和鋤頭,王誌軍胸脯上下起伏著,眼中全是怒火,張軍就有點害怕的樣子,手不停地打戰。王校長和王大娘被關在院子裏,砰砰地敲門:“二孩啊,可不敢再打架了。”

劉子光微微一笑,將煙頭丟在地上,抬腳踩滅,問王誌軍:“誌軍,你能打幾個?”

“我傷好利索的話,能打八個,現在隻能打四五個。”王誌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