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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棋藝的溫升,和教授書畫的禾天閔就恰恰相反,二人私下交好,是出了名兒的知己好友。
君姑姑也早已見怪不怪,笑嗬嗬的道:“二位也別爭了,開始了,且聽琴吧。”
二人聞言這才放棄了互瞪,轉眼往場中的高台望去,已有人落了座,正是溫升的長孫女,名喚溫青然,年芳十四,尚未及笄。
奏的是一首伯牙的《高山流水》,琴音嫋嫋,眾人皆自覺的噤了聲。
華顏見蘇葵三人尋了過來,小聲的道:“怎不在後麵侯著?”
蘇葵對她擺了擺手,坐下道:“別提了,我們仨竟是排到了最後,估計是要到下午方能輪到,就沒在後麵幹等著了。”
華顏點頭,輕聲吩咐了人前去泡茶。
蘇葵聽著縈繞的琴音,待這一曲奏完道:“琴倒是彈得還可以,音律也掌握的不錯,就是太緊張了。”
華顏嗤笑了一聲:“你還能聽出人緊張不緊張?”
“彈琴是要融進感情的,否則就是有形無魂,心緒自然決定著琴音的好壞與否。”蘇葵喝了一口茶道。
幾人就坐在君姑姑一排人的身後,田連這些年來聽琴所練出的聽力極佳,是將蘇葵的一番話聽的清楚,世人隻當彈琴重在一個彈字,卻鮮少有人會懂得以心奏琴,懷著欣賞的眼神轉過了頭,卻見蘇葵四人都安靜的喝著茶,竟不知方才說話的哪一個。
田連轉回了頭,心下想著如此好琴之人想必也是參了賽的,到時一曲奏出,他便知是誰。
“溫先生,貴孫女的琴藝見長。”君姑姑轉頭對著溫升說道,眼中一派清明。
溫升笑嗬嗬的搖頭,“君姑姑過獎了。”話雖如此,眼中還是閃著驕傲的光芒,雖第一遠遠拿不到,但見她一年比一年越發上進,做長輩的自然覺得欣慰。
華顏捅了捅蘇葵的手臂,“你看,說話的那位穿灰衣的便就是君姑姑了。”
周雲霓對丁香院的情況並不清楚,眼下聽著華顏介紹,支起了耳朵。
蘇葵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見一個挺得筆直的背影,頭上挽著光滑的螺髻,隻一根翠色玉簪穿過,神情祥和,從蘇葵這個方向看去,隻得一個側臉,下巴略長,臉部輪廓鮮明,給人以剛柔並存之感。
華顏繼續道:“從左到右,依次是國學院裏授詩詞的先生向子南,教棋的先生溫升,叫畫的先生禾天閔,喏,那最瘦的一位便是授琴的師傅田連了。”
田連?!蘇葵一驚。
莫不是嵇康的《琴賦》中記載的那位‘伶倫比律,田連操張。進禦君子,新聲憀亮。’的琴師田連吧!
思及此處,望向他的眼神帶上了膜拜的意味,蘇小姐的琴藝不止留給了她,那一腔愛琴入命的熱血也留給了她。
明水浣也被安排在了後麵,以至於一上午下來,叫田連失望的直歎氣,竟是沒一個入得了他的耳的。
午時有歇息一個時辰的規定,幾位先生收拾了一番,便同君姑姑共進午膳去了。
“咱們也去吃飯吧,用完飯再過來。”白泠泠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開口道。
華顏點頭,“就去對麵的酒樓得了,之前我去幾次,飯菜倒還可以。”
幾人應下,這才一同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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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顏將手中菜譜遞給蘇葵,道:“你來點吧。”
蘇葵接過,掀開了菜譜,有華顏在,她們自然隻管敞開了肚子吃。
“春季肝火旺易倦,應吃些清淡的,清燜蓮子、雙耳拌銀杏、素鬆白玉,小蔥豆腐...表姐,你看看有沒有想吃的?”話落將菜譜遞到周雲霓麵前。
周雲霓搖頭,“你點就可以了。”
小二將菜一一記下,笑著問道,“小店早上剛過來的鯽魚有幾隻,都是鮮活的呢,幾位客官可要嚐嚐鮮?”
白泠泠點頭,“你們想吃什麼魚?紅燒還是燉湯?”
“燉湯吧,就鯽魚湯得了。”
“好嘞,客官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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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傅,二樓三號包間兒的菜好了沒有,都催著呢!”
“好了好了,別催了,來來來,快給送上去。”
小二熟稔地接過大托盤,邁著輕盈的步子出了廚房。
忽然眼前黑影一閃,他下意識的往後一轉頭,卻什麼都沒有,疑惑的咿了一聲,才又轉回了頭。
卻見托盤邊緣有著晶亮的水珠,小二將右手移到托盤中間,伸出左手摸了摸,卻是黏稠一片,放到鼻尖嗅了一嗅,嘟囔著道:“哪兒來的蜂蜜啊...”
“這盤雙耳拌銀杏好甜,到底是放了多少糖進去...”蘇葵喝了一口水,皺著眉道。
正文 丁香宴《三》
周雲霓一聽太甜,伸出去的筷子又收了回來。
華顏起身就要去找小二:“怎麼做菜的!”
蘇葵一把扯住她道,“算了,待會兒還要回丁香院別耽擱了,你們別吃它就是了。”
華顏這才坐下,“不知是不是換了做菜的,之前確實做得挺好的。”
幾人用罷了飯又回了丁香院,華顏上了三樓,蘇葵三人則是去了後麵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