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屬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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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幾近六月,但涼州城的夜裏卻是極寒的。
夜色中的涼州城更顯荒涼。除了東府街兩側還有光亮籠罩,別的地方幾乎就是漆黑成片,光禿禿的田地裏橫隔著久旱的溝壑。
看到這副光景,定沒人想象的出,就在四年前,這裏曾是經濟繁茂,人人安居樂業的一方樂土。
東府街盡頭的右側,林立著一座剛修葺過的新府邸。
在兩側懸著的寶華燈的照射下。朱漆秒就的匾額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四個大字——允親王府。
府邸規模不比在京的允親王府,但也不失宏偉。
殿閣亭台應有盡有。
偏殿後的一座三層樓閣在月色的照耀下縈繞著淡淡銀輝,顯得不甚真實。
那第三層高閣之上,有翠衣女子憑欄獨自而立。
眼下差一刻鍾不到子時,玉盤般的明月正懸在她的頭頂。
涼州夜裏起的冷風跟汴州可以說是有得一比,吹在臉上像是冰刀刮過的疼。
她眺望著遠處的夜景,神色略顯肅然,眼神像是一灘死水,似乎毫無知覺。似眼前的所有都填不進她的眼中。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她正對著殿閣之中,有人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攸允端坐在房中,透過半開的窗子遙望著她。
雖然隔得很遠,但他依舊可以想象得出她此刻的表情。
因為,自從來了涼州之後,她就再沒露出過一絲笑容來,說話也是能免則免,白日裏很少出房間,深夜才會出來站在欄邊發呆。同之前活潑明朗的無邪模樣。可謂是翻天覆地的變換。
“對不起。”
攸允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眼中盡是愧疚。
有些事情,當他後悔的時候已經是無法回頭了,所以他隻能選擇繼續下去。
“王爺,這是剛傳來的密保!”有一抹黑影現入他的視線,躬身將一箋信函遞到他的眼前。
攸允信手拆開,眼神頓時一變。
是明堯之的親筆書信——信上詳細地交待了糧餉被劫的經過。包括那些來曆不明,個個都不同尋常的山賊。
可這些,攸允看在眼裏不外乎就等同於他在為自己開脫。
“簡直荒謬!”他沉聲吼道,將手中的書信攥成了粉末。
他緊咬著牙,“明堯之...本王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
被山賊劫走?這分明是天方夜譚!
區區山賊竟敢動朝廷的兵馬?
那些兵器是他費了多少苦心才找到的製造圖紙...找的王城最好的鍛造師...費時四年已久!
他現在竟然告訴他被山賊給劫走了!
“啪!”攸允的瞳孔開始趨於暗紅,手邊的桌案應聲斷裂。
跪在地上的黑衣暗衛見狀大驚,“王爺息怒!”
攸允騰然起身,一把握住那暗衛的脖頸。將人甩出幾丈開外的距離,直直地衝撞上了牆壁上。
落地聲響起。那暗衛掙紮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王爺... ”外麵的守衛聽到動靜忙趕了進來,看清狀況後無不大驚。
待攸允抬頭之後,更是嚇得幾人直直後退了幾步。
昔日看似溫文爾雅的允親王,眼下竟是睜著一雙異於常人的嗜血紅眸!
“清理幹淨。”
攸允調勻了內息,自他們身旁走過,徑直出了房間。
“王爺他...”其中一個守衛餘驚未了的道,聲音有些發顫。
“咱們什麼都沒看到——都別瞎說!”
“...沒錯...什麼都沒看見。”
幾人還來不及踏進房裏去收拾,便被幾個鐵甲蒙麵人自背後抹了脖子,半點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均是沒了呼吸。
攸允去了西苑。
西苑在允親王府裏等同禁地,尋常若有下人誤闖,便隻有死路一條。
一來二去,這西苑便成了諸人的忌諱,平日裏提也不敢提。
涼州不比王城,地偏皇帝遠,吳其也無需過分躲藏,而這座院落便是他如今的棲身之所。
吳其正盤腿坐於亭中的蒲團之上,緊緊閉著雙目,一頭銀發綁在腦後,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灰色衣袍,遠遠地一看。竟是有幾分道骨仙風之感。
除了那一張皺的已辨認不出本尊長相的老臉。
“王爺若是有事,還需等上一刻鍾再說。”
攸允還未能走近,他便出聲道,一雙耷拉著的眼皮還是緊緊地閉著。
吳其一皺眉,臉上的皮肉裏忽然拱現了無數條遊動的黑線,一條條黑線極快的穿梭著,轉眼間就如黑霧一般,遍布了他的全身。
他屏住呼吸。伸手點住了右肩上的穴位,緊接著,雙指落在每一道死穴上。
最後一道穴位被封死,他腦袋一歪,人沒了呼吸。
若是不將身體各處置於死狀,蠱毒齊齊發作,他將必死無疑。
攸允冷哼了一聲,知道他麵上假死,但各處知覺都還是在的。對著他道:“你說璐璐是乘黃宿主,可現在,卻是什麼進展都沒有,包括那什麼乘黃神獸也無蹤跡!依照本王看,這根本是你信口開河,無中生有,有意蒙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