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虞,心裏卻是已經開始打了了鼓來。
明日便是新帝的登基大典,攸允卻在前夕忽然深更半夜的要進宮,如此關頭,很難叫人不懷疑。
“本王是來同太子殿下敘一敘舊,回京一個月有餘,我兄弟二人竟也未能好好地說一回話——”
幾名侍衛對看了一眼,行禮讓開了道。
隻要這一層窗戶紙還沒有捅破,他們就沒有攔著人不讓進的理由。
畢竟人家現在還是名正言順的王爺,而非已經謀了逆的反賊。
時過二更。
有小太監來稟允親王在殿外求見。
慕冬並無意外,道了句:“宣。”
隨後,攸允便被引著入了禦書房內。
雖還未登基,但這些日子來,慕冬多數是在禦書房內辦公。
攸允上前行禮。
“免禮。”慕冬從開始到現在就不曾抬起頭過,好不容易開口說了倆字,還不是賜坐。
攸允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就站到一側。
“殿下明日登基過後,臣也該返回涼州了,此次來去匆匆,也沒能好好說上幾句話。”攸允話到此處,換上了一臉的近切,“話說回來,臣同殿下也是至親的堂兄弟,自是不比那些外人。”
慕冬聽到這裏,倒也配合他,抬手示意屏退了一幹下人們。
幾個守在外頭的侍衛卻愈發地警備起來。
隻想著聽到一點兒動靜便衝進去。
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也未能聽到什麼可疑的動靜來,時不時還會傳出攸允爽朗的笑聲。
“允親王為衛國子民做的事情,本殿都記下了。”慕冬的心情倒也顯得不錯,無視攸允已黑掉的臉,吩咐道:“天色太晚了,送允親王出宮。”
“臣,告退。”攸允雙手交握而福,咬著牙吐出了這三個字來。
直到轎子出了宮門。他才發作了起來。
“哢!”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應聲碎成了粉末。
原來那些兵器真的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花費了如此之多的人力財力.......沒想到最後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得到那些兵器構造圖的巧合,他眼神微動——難不成,那些也是慕冬刻意安排的......
又細細想了幾處細節,他越發覺得這個以往不露聲色的太子爺,絕對是深藏不露。
他今晚過來本意是試探一番。便順帶著提到了糧餉被劫之事,但卻沒想到被慕冬拿這件事情反將了一軍。
其曰:近年征戰連連,又加糧餉被劫一事,已致國庫虧空,允親王既是接管了涼州城,於公於私也該為涼州子民謀一份力,所以今年的賑災糧餉一事,便交由允親王全權操辦了——還望允親王不要令本殿和涼州百姓失望。
攸允當時聽罷便險些氣的吐血。
交由他全權操辦?
說得倒是好聽,整個城中子民的溫飽問題,豈是一個小數目!
攸允視線顫動。
看來。不能再拖了!
九月初二,新帝即位,大赦天下。
新帝祭告宗廟,重臣陪行,舉行祭天大典。由欽天監宣讀登基文詔。以昭告天下。
——今聖宗元盛皇帝國喪三月滿,正式頒布詔書,昭告天下,聖宗元盛皇帝與孝德賢皇後所出之嫡長子,東宮皇太子攸慕,順應天命,正式登基。認祖歸宗,承挑聖宗皇帝,改年紀元奉正朔:天元。是為天元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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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還沒三日,進言選妃之事的折子已經堆滿了禦書房。
新皇至今仍無子嗣。後宮之中就連妃嬪也無半個,如此也實在怪不得朝臣們憂心。
先前選妃的事情因為國喪便被擱置了,而今又被提了出來。
於是,歐陽明珠又開始鬧騰了。
歐陽啟扶額頭疼不已。
歐陽明珠兩眼通紅地宣誓一般說道,“您攔得住我初一,攔不住十五,隻要您堅持讓我入宮,我遲早得死在您麵前!”
“我,我怎就生了你這麼一個不懂事的女兒啊!”歐陽啟聞言既怒又痛心,砸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歐陽明珠被兩個婆子駕著回了房,邊掙紮邊哭的稀裏嘩啦。
在歐陽明珠哭的嗓子都啞了的時候,歐陽雲開的正房夫人馮巧蘭帶著丫鬟過來了。
馮巧蘭已有了五個月的身孕,身材也養的豐腴,嬌柔中卻無半分做作,說話輕聲慢氣兒的,但真做起事來卻絲毫不含糊,十足的大家閨秀,且讓人看了就覺著親切,對歐陽明珠也是當做了親妹妹來看待。
有丫鬟行在前頭,替她挑開了簾子。
馮巧蘭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兩個婆子聞言有些猶豫,“可是大少奶奶,奴婢們得看著三小姐才成——”
“難不成我連這點兒主還做不了?”馮巧蘭見狀微一蹙眉,輕聲地喝道:“出去。”
聲音不大,但還是叫兩個婆子不敢再多言,縮了縮脖子道了句:“是。”,便訕訕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