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常有人說,愛情小說都是狗屎。
我突然很想把《亦恕與珂雪》完成,於是打開計算機,又開始往下寫。
不管上班時要認真工作這個真理,我隻知道小說要有結局也是真理。
我很專心寫,連午休時間也沒出去吃飯。
就剩下一點點了,剩下的隻是珂雪那幅畫的長相,
還有我要對她說的話而已。
下班時間到了,公司裏的氣氛開始熱烈,有好幾個同事在一起閑聊。
「什麼?你也去了那家咖啡館?」
「是啊,咖啡滿好喝的。不過老板很酷。」
「最後那幅畫,你取什麼名字?」
「我把它叫:女人與海。」
「太普通了。我取名為:海的女人。」
「那還是一樣普通,聽聽我取的名字:跳海前的最後一瞥。不錯吧?」
「你們取的名字都不好,我把它叫:誰來救救我。」
「你耍寶嗎?那怎麼會是圖名呢?叫絕望不是很有文藝氣質嗎?」
「我最有文藝氣質了,我取名為:洶湧中的凝視。」
「太拐彎抹角了,我取的畫名比較直接,就叫:我想跳海。」
「你找死嗎?取這種名字。」
「老板聽完後,一腳把我踹出咖啡館,我現在屁股還很疼。」
這幾個同事說到這裏便哄堂大笑。
「在咖啡館內辦畫展,確實很特別。」
「那些畫其實都很不錯,看起來很有感覺。」
「我覺得很多圖都是自然揮灑而成,甚至連畫紙也是隨便一張白紙。」
「嗯。就像女人如果漂亮,穿什麼衣服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總之,一麵喝咖啡;一麵欣賞畫,真是一種享受。」
「不過很多張圖的名字非常奇怪。」
「是啊,如果不是這些圖名,我也不會把那幅畫取名為我想跳海了。」
「說得也是。哪有圖名叫迷糊、尷尬、逞強、嘩啦啦之類的。」
最後這句話是李小姐說的。
我立刻站起身想走過去問清楚,匆忙之間左小腿還撞到桌腳。
顧不得小腿上的疼痛,我把李小姐拉到旁邊,問她:
『你們說的是哪家咖啡館?』
「捷運站對麵那家呀。」
『真的嗎?』
「嗯。」她點點頭,「大概從上禮拜開始,同事們紛紛跑去這家咖啡館
喝咖啡。因為聽說咖啡館內掛滿了畫,好象是開畫展。」
『然後呢?』
「結帳時老板還會拿出一幅畫,讓你命名哦。那幅畫裏麵畫了……」
我不等李小姐說完,轉身便跑出辦公室。
出了公司大樓,往右轉,依循著過去習慣的路徑,往咖啡館快步前進。
沿路上,秋風不斷拂過臉龐,我感到陣陣涼意。
快到咖啡館時,我放慢腳步,試著讓自己激動的心冷卻。
聽到腳下又沙沙作響,低頭一看,我正踩著滿地的落葉。
不禁想起《亦恕與珂雪》的一開頭:
我踩著一地秋葉,走進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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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咖啡館時,一對男女正在吧台前結帳。
「你覺得這幅畫該叫什麼名字?」老板問。
「嗯……」男子說:「畫裏的女人似乎在等待,但海是這麼洶湧,幾乎
要吞沒她,她卻無法離去。所以我覺得圖名可以叫:無助的等待。」
「妳覺得呢?」老板轉頭問女子。
「我也覺得畫裏的女人在等待,但即使大海的波濤洶湧,她仍然不肯
離去,所以圖名是:堅持的等待。」女子回答。
「你們的答案還算可以。」老板對男子說:「你的咖啡打八折。」
然後轉頭對女子說:「妳的咖啡打六折。」
結完帳後,這對男女經過我身旁時,老板突然說:
「你們兩個不適合的,還是趁早分手吧。」
「你說什麼!」
男子很氣憤,轉過身想找老板理論,但女子還是硬把他拉出咖啡館。
『你怎麼這樣說話?』我走到吧台前。
「男生把女生的堅持當作無助與軟弱,怎能在一起呢?」老板說。
『給我看那幅畫吧。』我伸出右手。
「結帳時才能看。」老板說。
『好,沒問題。』
我馬上點了杯咖啡,然後轉身走到以前常坐的靠牆位置。
「已訂位」的牌子在靠落地窗的第二桌上,但桌旁依舊沒有人。
整間咖啡館內目前隻有我和老板兩個人。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到處是珂雪的畫,不管是素描、水彩、油畫,
都隨性地掛著,很像那位石雕師的石雕園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