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氣,天空飄起冰涼的雪花,而他沉浸在音樂中,似乎不知寒冷。
這樣又過了一個小時,連圍觀群眾都換了好幾批,他依舊屹立不動,隻在拉琴的間隙,會來回跳幾下暖暖身子。
如此,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她在車中倍感煎熬,等他放棄,他悠然忘我地拉這他的琴。
這一場對峙,難分勝負。
紀絨絨在第三個半小時候,衝下了車,站在他麵前:“鄭爵,你難道不知道中國人不吃街頭賣藝這套嗎?”
鄭爵撲了撲自己肩頭的雪花,粲然笑道:“不要緊,我已經等到我要等的人。”
第39章 雲煙半過(2)
第十三章雲煙半過(2)
兩人在紀絨絨的車裏,暖氣充足,紀絨絨將絨毯拿給鄭爵,又遞給他紙巾擦臉,男人接過的時候,手指間有短暫的觸碰。
“謝謝。”鄭爵狡黠一笑,像個頑皮的孩子。紀絨絨卻倏爾收回手。
各自沉默片刻,紀絨絨先開口:“如果我今天沒有赴約呢?如果我剛剛把車開走呢?鄭爵,你打算堅持多久?”
鄭爵轉頭:“可是我賭贏了。”
紀絨絨側眸,鄭爵正篤定地望著她。
自從在葉灝丞身上栽過大跟頭,紀絨絨不想再重蹈覆轍,令自己的感情被對方牢牢拿捏,失去主動權。
她看著他,殘忍起來:“要是我告訴你,你贏的……隻是我的感動、同情?別無其他,你還覺得你是真正的贏家嗎?”
鄭爵臉色劇變,逐漸,眼裏閃過心疼和不解:“為了拒絕我,讓我知難而退,你何苦讓自己扮演成反麵角色?”
紀絨絨目視前方,語聲冷清:“是你逼我的。”
鄭爵無話可說。
車內暖風呼呼地吹著,氣氛卻驟然降至冰點,紀絨絨咬牙挺住,問他:“你住哪裏?我送你回酒店。”
鄭爵所答非所問:“紀絨絨,你因為我是季月的哥哥,而剝奪了我爭取的權利,對我來說太不公平。”
“公平?感情的世界沒有衡量的標準,從來都不公平。”
“以前你說這話我認為你是率真。”鄭爵苦笑,“可事到臨頭,放在自己身上,就會覺得你——”
“什麼?自私?冷酷?也許我們相處太短暫,你並不了解我。”紀絨絨閉了閉眼,強忍著耐心,“你不說你住哪裏,我隻能送去機場!”
鄭爵扼住她手腕:“三個月的時間,還不足夠讓你清醒過來?紀絨絨?我是我,我妹妹是我妹妹!隻要你跟我走,離開中國,你想去哪裏都可以,像我這十幾年來,與月月也是各自過活,和你說的斷絕關係有什麼區別?何況現在,葉灝丞因為工作關係,留在sh,月月也跟了去,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打算在那裏定居——”
紀絨絨自從回國之後,第一次聽到人提及葉灝丞,還是從鄭爵的口中,眉心不覺狠狠皺起。
鄭爵自知方才有些失控,連忙住口。
紀絨絨攤手:“你看,又來了!葉灝丞和季月怎麼樣,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好……就算沒有我這個人,對你再提起他們的名字,並不代表他們不存在。你出國離開三個月,放棄工作室,放棄……我,但他們呢,一樣好好的在生活……”
紀絨絨看看鄭爵,倍感疲倦和無奈:“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鄭爵,你不能讓我活的輕鬆一點?”
鄭爵搖著頭:“不……僅憑那一點你對我的感動和同情,我想繼續下注。三個月,不夠你走出葉灝丞和季月的陰影,一年呢,兩年,三年?就像今天我在雪地裏等你,一個小時你不下車,那就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總有一天,你會因為愛我,因為徹底放下葉灝丞,而掩蓋過我是季月哥哥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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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爵的負隅頑抗另紀絨絨束手無策,顧忌情麵,她還是將鄭爵送到機場,之後渾身疲倦地回家。
為什麼命運的車輪已經載著葉灝丞和季月向前走了,卻讓鄭爵拽著她在原地打轉!
鄭爵口口聲聲喊著不公平,到底是對誰不公平!
沒過幾天,紀絨絨在夜裏八點多接到了一個特殊的電話,是上次葉灝丞的奶奶打給她,要她陪著“過生日”的那個號碼。
她猶豫著要不要接時,已經斷線,過了幾秒鍾,手機又鈴聲大作,似是十分急促。
難道還是奶奶?或者是療養院的工作人員?
紀絨絨來不及多想,接起。
“請問你是不是葉奶奶的的孫媳婦,絨絨?”對方急迫,大喘著氣,“葉奶奶十五分鍾前在療養院的台階上摔倒了,現在正送往市中心醫院,我聯係不上小葉,隻能打給你了……”
紀絨絨掐斷線後,連忙換衣服要趕去市中心醫院,郝娟在廚房忙碌地做著無糖蛋糕,反應不及,追到客廳裏:“絨絨,這麼晚,你去哪裏?”
在聽到奶奶出事那一刹,她像是被人一下子抽掉了血液,臉色蒼白,郝娟看到更是憂心忡忡。
紀絨絨鎮定道:“朋友的家人出事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