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著葡萄花鳥刺繡軟墊的主座上,少女托著腮冥思苦想。
黑衣男子端正地跪在地上,雷打不動,一副任君處置的摸樣。
“玄鷹呀……”
一盞茶的時間後,初陽終於還是憋不住了,主動開口。
無論當著大哥的麵,她嘴上說得多麼狠,但實際上,她對玄鷹,別說怨恨,連不滿都算不上,畢竟他都是聽從大哥的命令嘛,就算她生大哥的氣,也不能遷怒玄鷹呀~
少女歪歪腦袋,小臉上帶著些憐憫,“你都跪那麼久了,腿疼不疼,要不要站起來說話?”
聞言,候在一旁的冷月膝蓋一軟,差一點也給她跪下。
冷月之所以會一直在這兒等著,就是怕主子大發雷霆,直接要了玄鷹的性命,才想找機會替他說兩句好話。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是他想太多了。
玄鷹一下子抬起頭,滿眼不敢置信,他深知自己所犯的乃是叛主的重罪,況且他還受郡主的大恩,當了暗衛統領一職,罪加一等,按律當淩遲處死!
但是郡主竟然……竟然……
讓他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麵,初陽從座位上站起來,彎下腰,指指他側臉上的傷,問道,“怎麼搞的?本宮記得沒讓他們對你動刑呀?”
玄鷹立刻垂首掩飾。
“單獨跟你見麵的……好像隻有碧芊,該不會是她打的吧?”初陽摸著下巴,猶豫著道。
“是。”玄鷹沒有否認。
“你跟她說什麼了呀?!”初陽撇撇嘴。
碧芊那丫頭,脾氣可不要太好,就跟一團棉花似的,任你幹什麼,她都是輕飄飄,軟綿綿,一張平靜臉。玄鷹該是做了多麼人神共憤的事情,才刺激得她動手打人呀?
初陽十分好奇。
“如實相告。”玄鷹回答。
“哎哎哎,你該不會說,你拒絕她的示愛,宣稱仰慕於我,是因為我大哥授意的吧?”初陽叫到。
“並非。”玄鷹搖頭。
初陽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那就好,那就好,這種事嘛,還得慢慢解釋,急不得……”
還沒等她感慨完,玄鷹已經繼續說。
“我告訴她,我原本就是王上送給郡主的玩物,為了爭得郡主的歡心,也為了自己日後的利益和功勳,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楚天奇。我告訴她,不僅那次刺殺是我幹的,前一晚派女子給楚天奇下藥,布下美人計,也是我給王上出的主意。我告訴她,我就是一個兩麵三刀,卑鄙無恥的小人,愧對郡主的信任!”
男子難得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
初陽已經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表情了,她嘴角抽筋,“我說玄鷹,下次你往自己頭上扣罪名之前,能不能先跟你的主子我打個商量?讓我好歹有個心理準備~”
她啼笑皆非,如此一來,玄鷹跟碧芊是徹底沒戲了。
“是,請郡主降罪。”
得了,還是這句話,初陽無力地擺擺手,“算了算了,你退下吧~”
妄圖說服一塊石頭,她也太高估自己了。
“郡主,您……您不追究了?”玄鷹驚訝。
兩年來,他瞞著郡主幹了那麼多事情,郡主竟連一句責備都沒有?
“追究啥呀?罪名都被你用完了,本宮沒話可說了,隻能讓你回去歇著嘍~”少女笑著說。
主子這般寬容,倒叫玄鷹無地自容,正值他百感交集的時候,冷月卻說話了。
他問,“玄鷹,天奇所中的春藥是你命人投下的?”
其餘兩人疑惑不解地看他。
怎麼好端端的,又提起這件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