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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2 / 2)

肯定還有什麼是被忽略的,但這與她沒有什麼幹係,現下於她而言最要緊的,是她又被長離捉了回來。

從前他想殺她的時候,她還有修為在身,如今赤手空拳的,大概無論如何都敵不過逃不脫了,她側過眼來望向牆上掛著的一尾孔雀羽,油亮光鮮,不愧是天神所遺。

瞧著孔雀羽,這幾千年來的往事曆曆在目,又從她腦海裏過了一遭,她縱使往前再如何善戰,現在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她眯著眼想,要是朝良在就好了。

沒來由打了個激靈,醍醐灌頂般,她未料到自己竟然這般依賴朝良。這樣似乎不大好,她知道過分依賴的結果,長離便是一個,自他救了她之後,教了她不少東西,她視他為恩人,待大仇得報後便要向他報恩,長離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哦,他說,不急,她若是報了仇,也算作是報恩了。

長離的這話她一直未能明白是什麼意‖

快活,她想了許久,隻覺得天地間都是虛無空曠的,在這堆屍首前都化成了齏粉,突如其來的空虛讓她抬起頭來,長離的手掌覆蓋住了她的視線,教她看不清這兵荒馬亂的紅塵,她聽見自己聲音幹巴巴地:“師父,我不快活。”

長離的手略略往下移,九知從他的指縫間看到他唇角的那個笑,帶著古怪,區區一族的血與魂無法令他感到滿足,他眼底透著貪婪的光,輕聲對她說道:“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殺夠啊——”

這一句話開啟了她三千年的殺戮,魔對血的渴望是永生不休的,而她在無休止的殺戮中養出了極殘忍的脾性,她慣愛在人將死未死之際剖開胸膛,取最溫熱的心頭之血來飲,那帶著絕望的血,最能撫慰她心中的空虛。

殺孽太重自然會引來天罰,她在屠了全族後受過天雷,好在皮厚,挨了九道天雷也尚存一息。她是九命天狐,生來便有九條命,這大概就是長老所說的會帶來災禍的異象,因為八荒間的生靈都是隻有一條命,死了便是死了,就連壽與天齊的陶吳,那也從未因這上古四凶的名聲而多換得一條命。

九條命又怎麼了,該死還是得死,她第一條命未曾丟在天雷上,反倒是為了護著長離,又再為他受了九道天雷而死的。待她死而複生後,長離正捉著隻竊脂鳥,將那竊脂的羽毛一根根拔/出/來,疼得竊脂嘰嘰喳喳地叫。正是這個聲音將九知吵醒,她原本被天雷燒焦的皮膚都已完好無損,見她醒來,長離將那隻半死不活的竊脂丟在一旁,側過頭來對她道:“你這本事有用得很。”

是,確實有用,命一旦多起來,生死都不重要了,她到最後竟是拿命來揮霍的,縱然她天資聰穎,但千餘年的歲數在八荒生靈間還算是稚嫩,唯一能與旁人相拚的底氣便是不怕死,她越戰越勇,浴血而出,數不盡的亡魂被她斬殺儲進桂竹劍中,長離曾調笑她,很有當年破軍的風采。

這樣也算是風采嗎,她低頭看自己的手,猩紅的眼角皆是迷惘,心口的空洞越大,隻能拿更多的血去填滿。桂竹劍琳琅的玉響在她聽起來更像是亡魂的哀嚎,對長離,她更多的也是感激了,至少她想象了一下被縈鶴接連砍死九次,死也死得乏味極了。

她該好好算一算,自己之前八條命是如何丟的,除去與長離擋天雷的那一次,第二次約莫是去濁漳水中替長離撈那沉在水中的靈龜甲,那是天機神君所遺留的聖物,有辟水之用。她潛入濁漳水中,果然見了一處被辟去水澤的寶地,裏麵假山淺水亭台樓閣一一俱全,倒像是個小龍宮般了。進去不難,九知伸指在那結界麵上一劃,便破開了一道口子,卻沒一丁點兒水星落進去,看來那靈龜甲確確然在這之中。

九知潛了進去,隻覺得這處精致得異常,每一處都值得賞玩,愈往深處走愈是亂花迷眼,等到她反應過來時,才明白這裏設了陣法。

她一向不諳陣法,這下可吃了大虧,又不慎觸動死門,處處都是殺機,陣法是死的,毫不留情,饒是她再不畏懼,也沒能討得半點好處。

好在到最後她眼尖尋得了那隱匿在泉水中的靈龜甲,在片片成刀的飛花中舍身而去,泉水裏也藏著殺招,一探進去便如入了針海般,似手被刺出成千上萬個窟窿眼兒,可她連死都不怕,哪裏還會怕疼,一咬牙便將那擺置得穩妥的靈龜甲掏了出來,就著血淋淋的手,揣入了懷裏。

靈龜甲被取出後,這方辟去水澤的天地一陣天搖地動,濁漳河水嘩啦一下湧了進來,兩麵夾擊將她衝了個頭暈目眩,再加之此前在陣法中耗了太多氣力,就這樣沒了知覺。

待她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從濁漳水中漂到了姑射山,她抬眼望去山間流水潺潺,卻並未有草木生長,一派的了無生氣,隻在山巔